第173章 兔子窝(第2/4页)

仔细听来,五个人全能听懂,因为当时这五个人全在场——

四手联弹默契无比,关外风生水起、鹰击长空声,忽远忽近的狼嚎声,许康轶张嗓开唱,他平时声音清晰圆润,张口唱歌但觉嗓音华丽,语言平铺直叙,有些不同于大楚常见的诗词歌赋:

“捕鱼儿海中见鱼,苍山暮雪中见雾,天山之南草原中初初见你。

何为法门?如何寻得慧根?

大浪淘沙,尘埃褪去,真情荡存。

日月星辰,是你陪衬。崭露头角在西域,聪慧灌顶在河堤。

殚精竭虑在王府,却不知道我们之间有最遥远的距离;

春风拂面在眼前,却不知斯人何意?

无悔于付出,误会于理解。

所爱隔生死,生死亦可期。

你是黎明之光,上苍赐予。

我一生所有的无措和不幸,是为了攒上运气遇到你。

感谢给与我宠爱的时间和机会,我将一诺千金的待你。”

曲中百感交集,涓涓流淌着爱恋与谢意,谢花折情深似海、眷爱如佛、不离不弃。

凌安之和凌霄当场瞬间石化,一时和人棍一样僵到了最后,高贵持重的翼王当众以歌传情?这要不是亲眼所见现场表演,估计别人和他俩赌项上人头,他俩都得输出去。

凌安之不懂音律,但觉惊世骇俗,平生第一次流露出懵懂无知、被吓掉了下巴的表情来:“我的乖乖,你们两个公鸡还真凑成一对了?还真是乱了套了?全贵为皇子,要脸不要脸?”

余情先前只知道花折为情所困,没想到翼王点头了还不算,竟弄了曲子当面唱出来,平时灵性十足的黑眼睛仿佛惊成了不会转动的死鱼眼:“天呐,这要是泽亲王知道,非得气得还阳从棺材里跳出来不可!”

凌霄从来没想到这么离经叛道、古怪陆离的感情也能开出花来,他抱着肩膀直挺挺的靠在椅背上:“这不是不计后果?全断子绝孙了吗?”

不过又想想在场的凌安之和余情,基本也是断子绝孙的。

花折一生从来没觉得如此沐浴恩典、扬眉吐气过,他挑着眼眉冲许康轶质问:“你不是说从来没谱过曲子吗?”

许康轶在怀里拿出一本书,是一个名人传记,是那日花折在小南楼交给他的,当时书中还夹着花折所写的药方,他再打开,里边夹着一张纸,是许康轶可以传世的字迹:“我不只谱了个曲子,还按照你们夏吾国的方式添了词。”

“你…”花折突然想到许康轶病危之时想要万卷书陪葬,看来应该包括这一本,他又气又心疼:“如果后来你那么没了,是不是这曲子和词你打算带到棺材里去,永远我都不会知道?”

许康轶讪笑:“这不是没进棺材吗?”

许康轶这么多年来,临渊履薄步步为营,绝少被别人抓住把柄,行事周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人贵自知。

一时成功不代表一直成功,一时得意不代表一直得意,不要低估对手的智商,尊重敌人要拿出极大的诚意。

——无论想做什么,第一件事全是先掂量一下自己。

自从花折那日离府之后,他才骤然发觉,花折在他心中,早已经不是个什么大夫朋友了。

花折当日心死离去之后,他的世界直接变黑了,花折一走,他不仅再没有了生的希望,心里也空落落的;午夜睡不着,开始回顾和花折走过的这些日子。

这么多年来,这个人陪他喜,陪他忧,把他从紧绷着的弓弦,放松成了卧室里养狗的王爷,他不只是生活上习惯,更是心中的挂牵,比如走到哪里全带在身边,看不得他受罪,不自觉的总想教他识字射箭。

那个人现在不在他身边了,可是却早已经钻到他心里了,不管不顾的一个吻,就能天雷勾动地火,让他再也不能心态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