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元初(二)(第4/7页)

还有气。

祭酒脸色铁青地将人抱起来,先着人去太医府请医官来医治,又谢了一番锦衣卫的军士。等人都走了,他悄悄地问燕宁越,能否将这件事压下来。

燕宁越抿着唇想了想,道:“只要严惩那些人,就可以压下来。”

祭酒的脸色不太好。若是严惩了还怎么压下来?刘维汉什么身份别人不知道,但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如今正值对匈奴用兵之际,要借刘维汉的身份拉拢匈奴里的亲晋派,若是这种关键时刻刘维汉出事了的消息走路出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祭酒将这件事细细说了,又拿燕岚曾任镇北将军这件事来说事,话里话外都是若是严惩了那些人,走露了风声,一定会对北地战事有影响。

燕宁越直觉这话哪里不对,但到底哪里不对他也感觉不出来,拧着眉头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祭酒松了一口气,百般承诺等这段时间过去一定会严惩对方。

燕宁越去看刘维汉,发现对方躺在床上偷偷抹眼泪,见燕宁越来了还将脑袋转了过去。

“你的伤怎么样?”

“没事……”刘维汉缩在被子里,吸了吸鼻子。

“你看到是谁打你了吗?”

“……没有。”

燕宁越坐在床边,将祭酒对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看刘维汉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的模样,又是自责又是难受。他觉得应该要严惩那些人,可祭酒的话也不无道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燕宁越翻来覆去地想不通,干脆告假要出府问个明白。祭酒原本不同意他告假,一听要去长公主府,立刻就同意了,还让锦衣卫军士随行护送。

燕宁越到了长公主府,对着锦衣卫军士道谢,然后跑了进去。

他来的不巧,燕赵歌在净室里,长公主带着他到后院坐着,又让人端了点心和茶水来。

燕宁越心事重重地静坐了半晌,终于还是等不住了,不等燕赵歌出来,便对着长公主问道:“嫂嫂,我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长公主笑着道:“阿越尽管说就是了。”

燕宁越将刘维汉遭遇的事情说了,又将祭酒的话说了,皱着眉头道:“我觉得他们做错了事情就应当受罚,刘维汉不管是哪里的人,都不该莫名其妙地被人打一顿,但……但祭酒说得也很有道理,匈奴的事情好像更要紧一点。”

小小的孩子将眉头拧得紧紧地,一脸严肃地看着长公主,等待她的回答。

长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匈奴那边的确很要紧,刘维汉的身份也的确和匈奴有关系。但是呢……”

燕宁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安静地等长公主没有说完的但是。

“但是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呢?”

燕宁越愣住了。

“做错了事就要受罚,这是对的。如果做错了事却没受到惩罚,犯错的人就意识不到这是错事,之后他们还是会去做,甚至变本加厉。所以,祭酒要求你将事情压下去的想法是错的。”

“但匈奴怎么办呢?”他发问道。

门外传来了一声叹息,燕赵歌穿着单薄的衣衫走进来,问道:“阿越,《泰伯》第十四篇。”

《论语》燕赵歌给燕宁越讲过许多次了,整本都翻来覆去地讲过了,也被考了很多次,他几乎是倒背如流,不假思索地道:“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他说完之后就是一怔。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匈奴之事,与你何干?与他何干?与祭酒又何干?”燕赵歌一连三问,又道:“难不成匈奴之事成与不成,就在于是否惩罚几个犯了过错的人了吗?”

燕宁越恍然大悟。

他连点心也没吃,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燕赵歌在后头哭笑不得,让季夏点两个人追上去护着,免得生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