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安邑(第2/3页)

刘破奴眼睛一亮。燕赵歌是谁?不提其出身功绩,这可是大晋的宗室外戚,是长公主驸马,其本身就代表了长公主,在小皇帝尚在襁褓的如今,长公主就代表了天家。燕赵歌此言,便是天家认可他为汉人,而非匈奴人。

“末将谨遵燕候教诲!”

“我听闻刘中郎有一子刚刚出世,不知取了名字没有?”燕赵歌笑眯眯地道。

刘破奴知道这是燕赵歌想要给他的儿子取名,幸好还没有取名,但就算取了也要说没取,这可是和天家拉近距离的好机会,谁会拒绝?他立刻道:“还未取。”

燕赵歌假意沉吟了一下,道:“便名金罢。”

刘破奴心里一凛。这是什么意思?《释名》中有云,金,禁也。对于汉人哪怕是鲜卑人,这个名字仅仅只是一个名字,或许可能有敲打的意思。但他祖上是匈奴人,前朝时匈奴太子降汉之后,便以金为姓。后来为了阻止外戚篡位而破家。

燕候是希望他家世代忠义如金家,还是希望他谨守本分?

亦或是两者都有?

刘破奴一时半会儿想不通,只得道:“谢燕候赐名。”

燕候拍了拍他的肩,道:“这是你长子吧,百日宴的时候,若是方便请我去吃酒。”

刘破奴又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燕赵歌已经想好了,等尘埃落定之后,把勋贵里尤其是将门出身和小皇帝年岁差不多的都塞到一起去读书练武,看小皇帝欺负茂国公那个劲头,肯定也压得住别人。从小相伴的情分不说是最为稳固的,却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崩溃。旁人会将他们当成帝党,这些孩子也会将小皇帝当成手足兄弟,只要小皇帝不瞎折腾,她和长公主死之前,大晋的社稷稳固如山。

这才是她开导刘破奴的真实原因。

看刘破奴的神色明显是还芥蒂着匈奴人的出身,等到他儿子刘金长大,有小皇帝撑腰,再有谁说他是匈奴人估计小皇帝自己就会先冲上去抽他两巴掌。朕的兄弟是匈奴人?你怎么不说朕也是匈奴人?

燕赵歌想到这里忽然一愣。

京营八校中胡骑越骑长水三部里的兵士大多是归义胡人,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胡骑越骑才会被蜀国公拉拢,因为蜀国公肯给他们一个汉人身份?

燕赵歌沉思了起来。

其实京营八校很多时候都用不到,尤其是额外又有羽林卫和句注军的情况下,能二十年没有征战就足以说明状况了。八支兵马是否过于冗余呢?

“燕候,安邑就在眼前了。”

燕赵歌立刻从思考中回神,京营八校要等到回京之后与长公主商议再定,现在她思来想去也毫无意义。

河东郡治在安邑,战国时韩赵魏三家分晋,魏国都城。此地历代能人辈出,只前朝便有名将长平烈侯、冠军景桓侯、阳平壮侯、寿亭壮穆侯,世家倾轧并不稀奇。[注]

能将百姓祸害成这副模样,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河东郡兵的营地在安邑郊外,用粗糙的栅栏围着,只远远看去就能感觉出河东的惫懒。大晋的兵马里只有京营八校和羽林卫是完全脱产的,连北地兵马都在屯田,各地郡兵自然也要种田,平日为民战时为兵是常态,各县各乡的青壮也都每年至少要抽一个月的时间操练。

但看看这营地,栅栏已经裂开了,没有人在营外值守,燕赵歌一眼望去甚至看不到几个人在。

她的表情顿时狰狞了起来。

各地郡兵虽然有屯田,但从来都是轮换着去种田的,保证至少有五成以上的兵马在营里操练,可她竟然看不到几个人。

河东郡兵竟然糜烂至此,那想来底下县乡更是不堪了。

“中郎将赵允说何在?”燕赵歌怒喝一声,从怀里掏出玉质虎符,高高举起,喝道:“天子虎符在此,中郎将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