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3页)

七年前谢煊的十八岁生日的一个开端,谢明耀分给这个自己最喜欢的长子3%的公司股份作为成年的贺礼,然后就是四年前,谢景迟在履行了和秦深的婚约以后,拿走了曾属于江行云,现寄存在谢明耀那里由他代管的5%股票,加上给方如君的1%和其余变动,严格来说谢明耀还是谢氏的第一大股东,但他对集团的控制力早大不如从前。

钱寿说得很对,谢明耀应该同样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斥重金回购分散在各处的股票,但不安的预兆从谢景迟的心头掠过,很快也很短,像水面扩散开的波纹,只有那么一瞬间,稍不注意就溜走了。

比起四年前,谢景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对一切无能为力,只能用幼稚手段勉强保护自己的小孩。他和谢明耀之间的距离,看起来还是那样遥远,却不再是遥不可及。

他要的不是解除谢明耀在公司里一切职务这种轻飘飘的的惩罚,他要彻底的、不留任何后路的扳倒这个人,让他为自己曾经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得到了自己想要东西的谢景迟准备离开,钱寿还是让自己的那个秘书送他。

在两人又一次经过那片景观窗时,谢景迟敏锐地注意到,越过一大片乐高积木一样的低矮楼房,在一碧如洗的天幕尽头,深色的、不祥的雨云正在缓慢堆积。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一成不变的事物。谢景迟不在的这四年间,南安路36号发生了大大小小的变化:

首先是人,以管家为首,这些照顾了秦深十几年的老人从前年开始陆陆续续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退休去了别的城市养老,现在这批佣人都是新换的,常年不在家的谢景迟和他们并不是很熟,有时候光想名字都需要好几十秒。其次是物品,婚后,秦深委托搬家公司将谢景迟所有的私人物品从七文山搬出,其中大部分留在了这边,少部分送到了那栋被山茶和蔷薇环绕的白色楼房里。

因为谢景迟搬进了主卧,不再是借住的客人,所以他当年住过的客房在一次格局调整中,出于秦深的授意被改成了专门的琴房,用来摆放那架秦深在某慈善拍卖会上专程拍下的大师手作古董钢琴。

这天,秦深依旧回来得很晚。他没有在外面的起居室过多逗留,而是直接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谢景迟靠在床头,借着灯明亮温暖的灯光看书。灯光下,他的皮肤有种温润的透明质感,温顺昳丽的眉眼让人联想到一切和家还有安宁有关的辞藻。

“好晚啊。”

挂钟的两根指针近乎重合,谢景迟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不过还是乖乖地放下器,过去跪坐在床边,帮他解袖扣和领带。

“白天出门了?”秦深单手搂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谢景迟倒不是很意外他会知道这点——从一日三餐到他大体上做了些什么,佣人们会定时和秦深汇报。

“出去了一趟。”

“去干什么?”

谢景迟手上的动作顿住,“……和几个高中同学见面。”他不动声色地避开秦深的目光,低声说。

中午天阴下来以后又过了几个钟头,从下午四五点钟开始下雨,到现在雨都没有停。

窗户外面不断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这片潮湿阴凉的氛围中,秦深身上有干燥温暖的气息,像寒冬里烧得正旺的壁炉,烘烤得人浑身发烫发软。

“给你。”秦深将脱下的西装外套放到一边,同时把另一样东西交到谢景迟手中。

失去了那层严谨的、禁欲的外壳,他的头发散乱地落在前额,领口也松松垮垮地敞着,像电影里那种一个眼神就能要人命的风流浪子。

谢景迟接过来看了看,是一封做工精致的烫金请柬。

秦深简略地和他解释,“今年的年中答谢宴定在下个月十号,需要带家眷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