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4页)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方如君状若癫狂地重复着这样一句话,伸手掐在躲闪不及的他的脖子,十指缓慢的扣拢。

方如君纤细的手臂掐在他的脖子上,就像是被一条冰冷的蛇缠上,湿冷粘滑,让人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她的手指越收越紧,他用尽全力想把这个疯婆子从自己身上掀下去,但是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用的是哪一套物理法则,是否遵从最基本的牛顿三定律,方如君的身躯就像沉重的铅块,远远超过一位纤细单薄女士应该有的重量。

这一刻她的力气大得可怕,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掰扯她那从不沾阳春水的几根手指,都无法撼动她分毫。

缺氧带来的痛苦从肺和大脑蔓延到肢体的末端,视网膜前出现大片红黑色的血点,他握在方如君手臂上的手掌也慢慢失去了力气。

窒息的感觉越发强烈,像一个逐渐加重的强音符,最后越过了人可以承受的那条线。

恐惧达到巅峰,在死亡和安宁一同降临的时刻,他睁开了眼睛。

是的,谢景迟睁开了眼睛。

做过噩梦之后的空虚和庆幸缠绕着他。

他的喉咙很干,眼角很涩,像流过眼泪又干枯,总之是很糟糕的一种感觉。

房间里一片黑,微风从纱窗的缝隙钻进来,吹得轻薄的浅色窗帘鼓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被子缠在他身上,他费力地踢开一些,又发现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胸口。

他低下头,发现是自己那只又丑又旧的水獭玩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头掉了下来,砸在他身上。

它毛发稀疏、又瘦又长的身体正趴在自己的胸前,看姿势没准还挺惬意的。

怪不得会做那么糟糕的噩梦……不过这样都没有被砸醒,我难道是猪吗?他憋气地抓住水獭的尾巴把它倒吊着提起来,而那双黑漆漆的小眼珠无辜地和他对视,半点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

“坏东西。”他小声说着,有史以来第一次,他产生了要把自己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玩偶扔进柜子里的冲动。

如果这个玩具不是江行云留给他的,那么他一定会这样做,一定会的。

他和一只毛绒玩具对视半天,醒悟过来以后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居然指望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给自己道歉。

两点半,他拢共睡了一个半小时不到,是他每日平均睡眠时间的四分之一。

很难再睡着的他下床打开灯做题,但是思路仿佛卡住,习题册摊在眼前,每个字单独看都看得懂,加在一起却仿佛天书。

他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笔,倒是草稿本上在他走神的时候被他不自觉地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后颈被临时标记过的地方不痛,脖子侧面的大血管一抽一抽的跳着,还有有一些发烫,他伸手去摸,发现自己身上热得有点厉害。

他打开空调,不属于他的信息素在血液里流淌,像烧红了的铁水,却奇异地让他的心冷静下来。

方如君。他看着笔记本上的名字,烦躁地把笔丢到了一边,向后仰倒,静静地注视着灰蓝色的天花板。

他又梦见了这个女人。不是谢明耀、不是谢煊,偏偏是方如君这个女人。

为什么呢?他陷入了泥沼一般的困惑之中。

几小时前,谢景迟的十八岁生日尚未完全过去。

酒店的32层楼除了谢明耀的客人就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晚餐已经结束了,这时还留的舞场里的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圈,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跳舞跳得累了就到角落里休息。

和室内的喧嚣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黯淡冷清到的走廊里,谢景迟抱着秦深的外套等他回来。

临时标记的存在让他暂时很难离不开秦深的信息素,所以秦深在走之前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