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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长感叹说:“罗总真是这个真是不计名利,无私奉献啊。罗总,我请示了上级领导,上级领导给予我们优惠政策,允许我们将您捐修的学校一律冠名罗依学校。”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县长啊,我罗依不是为名而来。我自己从小就是个苦孩子,知道不读书是不行的。我就是个大老粗,文化不高。我这位妹妹就不同了,大学生,能讲一口很好的英语。她当年在南方做生意,同老外谈判,从来不要带翻译啊。”

“啊呀呀!”县长望着维娜,“维总,真佩服您啊。我是连普通话都讲不好,别说外语了。”

说话间,开始上菜了。县长问:“喝什么酒?”

罗依看看维娜。维娜不想在这里喝酒,就说:“我不会喝酒。你们喝吧。”

县长说:“做老板的,哪有不喝酒的?罗总是能喝几杯的。”

罗依又望望维娜,笑着对县长说:“你说我喝酒,我妹妹会骂我的。”

“谁骂你?喝醉了又不是我难受。”维娜笑着。

罗依说:“昨天我喝了几杯,可难受啦。今天就按我妹说的,你们喝你们的白酒,我们喝饮料。”

于是杯来盏往,说笑逗趣,弄了将近两个小时方才作罢。维娜和罗依各自回到房间,洗漱完了,凑到一块说话。

罗依说:“娜娜,你明天回去吧。”

“我不回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罗依问。

维娜说:“陪着你。”

罗依咬牙切齿地要揪维娜的脸,手却是轻轻捏着她,说:“你是我祖宗!”

“谁是谁祖宗?一声不响地走了,不把人急死?”维娜说。

罗依说:“还说我哩。我只出来三天,就打了电话给你。你呢?一走就是个把月。”

维娜笑笑:“谁要你跟我学?我俩说好的,两姐妹生死在一起的。”

罗依苦笑着:“娜娜,你到底怎么了?就好像我马上要死似的。我不好好的吗?你回去吧。”

维娜说:“我来了,就想陪你待着。猛牛县对我也非同寻常。”

“怎么?你来过?”罗依问。

维娜便说起了爸爸,说着说着就抽泣起来:“姐,你还记得我说的北湖的亡魂鸟吗?那年我去林场,让人陪着在林子里走了整整一天,想不起爸爸葬在哪里了。我真是个不孝的女儿啊。我只听得林子里各种各样的鸟在叫。有种麻背蓝尾的鸟,叫起来也是凄凄切切的,很像北湖的亡魂鸟。我就想,那是不是爸爸呢?”

罗依也流着泪,说:“娜娜,你的命真苦啊。”

维娜说:“姐,可能是年纪越来越大了吧,我现在越来越怀念死去的亲人和朋友。自己有高兴事的时候,会想他们若是还在,该多好啊。自己难过的时候,也会想他们若还在人世,我也有个安慰。爸爸、妈妈、秋轮、姐姐,还有蔡婆婆,我常常想起他们,心里生生作痛啊。有时也想,他们人死了,万事皆休了,痛苦留给了活着的人。”

罗依低着头,哭个不停。维娜怕自己触着她内心深处某种东西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姐,你别哭了。”维娜拍着罗依的背,“姐,你要好好的。我为什么这么担心?因为你突然变了个人。姐,我已没有亲人了,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你要好好的,一定好好的。钱捐了就捐了,这是好事。也要为自己的生活想想。不要再捐了,猛牛县就算最后一站,明天你跟我回去。”

罗依只是摇头。夜深了,维娜说:“姐你好好休息,我也过去睡了。”

罗依有些不舍,拉着维娜的手说:“娜娜,别过去了,就在姐这里睡吧。”

“好吧,我让服务员搬被子过来。各盖各的被子好些。我不会睡觉,老掀被子。”

维娜本想说别弄得像同性恋的,忍住不说了。罗依没提曾侃一个字,维娜也不说。想起曾侃那漠不关心的样子,维娜就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