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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倩就笑话丈夫:“当然啦,我们农场最漂亮的姑娘,你当然忘不了啦。”

吴伟已修炼得很像回事的了,举手投足都是高级领导干部的味道。他仍很干瘦,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就从嘴角慢慢绽开去。正是那种高级干部很有涵养的笑。

“可以抽烟吗?”吴伟问道。

他掏出烟来点上,优雅地吸着。戴倩同维娜在叙旧,他就微笑着,静静地听。他并不大口大口地吸烟,只有淡淡的烟雾在袅袅升腾。吴伟不再是当年那位拘谨的青年了,沉稳而儒雅。

戴倩说:“维娜,你回荆都发展吧。你现在反正只做装修生意了,哪里不是发财?”

维娜说:“发什么财?我早没发财的想法了,只是反正得有个事做。”

戴倩就说:“你呀,尽讲有钱人的话。”

吴伟也说:“回来吧,朋友们在一起,凡事有个照应。荆都这些年发展快,工程很多,你也只要每年做个把工程,不歇着就行了。这个好办,朋友们都会帮你的。”

维娜说:“感谢吴秘书长,我会好好考虑您夫妇俩的建议。”

吴伟笑道:“维娜你就别客气,叫我吴伟吧。我未必要叫你维总不成?”

维娜说:“不一样,不一样,官场同商场不一样。”

吴伟夫妇还真把维娜说动了。她想自己反正不能老死外地,不如早点回来。她回南边打理两个月,就把公司开到荆都来了。公司挂牌那天,戴倩联络了好多朋友来捧场。吴伟也来了,亲自替公司揭牌。

吴伟说话算数,维娜回来没多久,他就帮忙介绍了农业银行办公大楼装修工程。按行规办事,维娜要给他中介费。

吴伟就生气了:“朋友就是朋友,按江湖规矩玩,就没有意思了。”

维娜碰上了第一个不要中介费的官场朋友。吴伟真是个好官员。维娜想那戴倩真是笨人有笨福,嫁着了这么一个好男人。她就同戴倩开玩笑:“你得感谢我,不是我生病,你哪有机会碰得着吴伟这么好的男人?”

戴倩佯作生气,说:“女人夸朋友的丈夫,可不是好事啊,危险!”

戴倩是个麻将鬼,三天不上桌,就急得直搓手。她几乎天天缠着维娜叫人打麻将。维娜同荆都的很多有钱人,很快就有了联系。都是你认识我,我认识他,慢慢串联起来的。戴倩身边也有自己的交际圈子,差不多都是做官的、发财的,交际圈子就越来越大。想打麻将,随时可以叫上一桌。维娜烦死了打麻将,却碍着面子,硬着头皮奉陪。一般不在家里打牌。牌友们很自然地形成了规矩,谁主动发起,谁出钱去宾馆开房。他们通常是去天元大酒店,荆都最好的五星级宾馆。

麻将桌上无非是三类人:一类是那些要在牌桌上巴结人的,他们把输钱看作投资,他们打牌也有个说法,叫打业务牌;一类是只为赢钱,而且每次必赢无疑的,他们的牌也有个说法,叫打老爷牌,比如戴倩就是打老爷牌的;一类是不计输赢,赢了只当手气好,输了只当消费,这叫打消遣牌。维娜就是这类。牌桌上大家都叫戴倩秘书长,感觉吴伟的魂魄时刻附在她身上。只有维娜叫她戴倩。

有天,吴伟突然打电话来,说:“维娜,我想去看看你的房子,欢迎吗?”

维娜刚买下一栋别墅,吴伟和戴倩都还没来过。维娜请人办了些菜,准备请他们吃晚饭。她听得门口喇叭响,开门一看,果然是市政府的车。吴伟从车里钻了出来,就把司机打发走了。没想到是他一个人来的。维娜有些吃惊,却没有表露出来。

吴伟参观了维娜房子,就开玩笑:“你可是资本家啊。”

维娜也开玩笑,说:“感谢领导,感谢政府。”

吴伟见维娜调侃他们政府,就诡里诡气地笑。他不提戴倩为什么没来,维娜就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