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烟花(第2/4页)

祁逐溪支着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家小妹向来冷静自持,又何时这般忧郁过。

怎么说呢,就像封住了奇经八脉、周身大穴,除了留着一口气息,其余都丧失了该有的功能。

祁逐溪有些发愁。

听到身旁的叹息声,祁韶安恍惚回神,转头看了他一眼,“兄长。”

祁逐溪恹恹地应了一声:“我还活着。”

“不过小韶儿,你要再这样郁郁寡欢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祁韶安微微怔愣,随后又看着天边的那轮圆月,默不作声。

祁逐溪顺势趴在石桌上,皱眉道:“虽说你我身份着实不便,但以我那妹夫的劲头,你这样跑掉,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祁韶安眼眸一颤,捏着披风的指尖有些发白。

阿久……

兄长所言,她又何尝不知。她甚至可以想象到阿久知晓此事时该是个什么反应。

可她怎么办。

两年前那般撕心裂肺的痛,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帝王最是无情,若是她一再坚持,难道真像话本子那般,做一对黄泉鸳鸯么。

祁韶安垂了眼眸,掩去了眸中的湿润。

林夫人说得没错,阿久不能毁,侯府也不能败。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阿久出事,而无动于衷。

她也不能让曾对兄长施以援手的镇远侯府,名声尽毁。

“她付出的太多了。”

就连救兄长这么大的事,她都一力抗了下来,而自己竟还傻傻的以为,真的是机缘巧合、老天开眼。

根本就是阿久撑起了她的天。

“嘭——”

夜空中顷刻绚烂,照亮了月下形形色色的脸,照亮了桥边河岸,也照亮了祁韶安衣袍上的圈圈水痕。

可是,她心口好疼啊。

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像呼吸的每一下,那浸入骨髓的檀香都像针一样扎在了她的心尖上。

祁韶安攥着手里的囊袋,拇指指腹不断磨砂着那两只歪着脑袋的小鸭子,眼眶中的水意终于不堪重负,在白皙的脸颊上串成了串,汇聚在下巴上,又掉在小鸭子的额间。

祁逐溪看在眼里,只觉鼻尖酸涩,他仰起头,看着天边不断炸裂的烟花,哽咽笑着:“哇好美啊。”

祁韶安眨掉了眼前的模糊,指尖描绘着那蹩脚的绣图,弯了弯唇。

“是啊,好美。”

……

楚时慎迈进汐音宫时,楚笙已经苏醒。此时她正靠在床头,手里捏着一只小牌子,目光有些游离。

“笙儿,可好些了?”

楚时慎坐在床边的小凳上,目光落在床上女子裹着布条的右臂,眉眼之中不乏担心。

楚笙顺着他的目光低头,随后轻笑了一下:“姜药使已经替我诊治,没什么大碍。”

楚时慎微微点头,想了会,自顾自的说:“此番这姜药使可是立了大功,当奖。”

楚笙并未推脱,反倒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啊,若不是姜药使在宴前找到我,只怕那日又是另一番景象。”

当日她本欲在宴会开始之前派人找到小侯爷,告知他皇兄欲对其下手,也好早做些防备。结果婢女宫门还没出去,就见着一太医院打扮的小丫头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

最重要的是,她手上拿着一块檀木牌。

楚笙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小牌子,眸中不定。

兜兜转转,竟是又回了来。

楚时慎抿着唇,眼中闪过一丝深沉,轻声开口:“当时宴前你与朕说起此事,朕还不相信,没想到楚时愃竟真的如此胆大包天。”

若不是姜药使在旁扮作宫女换掉了壶里的酒,恐怕他真的要在龙床上不甘等死了。

不止如此,为了稳住后宫,贤王不惜关押太后,甚至用十七皇子威胁齐太妃,与他演戏。

楚时慎顿了顿,回想着那日的场景,不禁感叹:“也多亏他闹这么一遭,不然朕还不知朝野之中竟有那么多官员,与朕离心离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