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n /愿赌服输/

他们听不到你的声音,你却愿意为了他们,愿赌服输。

我的一众小伙伴里,只有小裴是北方姑娘。都说大连出美女,这话放在小裴身上基本靠谱。姑娘是个大高个儿,做事风风火火却不爱说话,平时聚会一小时她也不会说上几句话。当然凡事总有例外,比如她喝醉时,比如她喜欢上老梁时。

2011年的光棍节,小裴和我们在武汉聚会。

我们选择武汉的理由有且只有一个:武汉特别美……好吧,其实是周黑鸭。

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我们几个买了柜台上剩的所有周黑鸭,拎着一箱啤酒就往大头家跑。

那天晚上我吃了三盒周黑鸭,撑倒在大头的床头;那天晚上老陈丢了自己的手机,哭晕在大头家的厕所;那天晚上大头喝了三瓶啤酒,醉躺在客厅的地毯上;那天晚上婷婷到了十二点犯困,睡死在沙发上;那天晚上小裴第一次见到了老梁。

有些故事从一开始,就走向了同一种结局。很多事情都没有原因,说不上为什么,就像天是蓝的、树是绿的,就像有些思念都写在夏夜晚风里,就像你突然很想吃糖醋排骨,就像你爱上一个人。你跌跌撞撞、懵懵懂懂,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神经病,但没办法。

我不知道在这么一个场景里,小裴是如何对老梁一见钟情的。只记得那天我见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小裴:小裴和老梁从我们刚见面的那刻开始聊天,直到第二天我睡醒,他俩还在客厅聊着。

老梁第二天有事就先走了,小裴又切回了一小时说不上三句话的沉默模式。

直到我们要走,老梁都没有再出现。要走的前一晚,我吃了三天来的第十盒周黑鸭,撑倒在沙发上。偏偏这时候小裴拿着一瓶啤酒走过来要和我干掉,我心想面对一姑娘怎么能示弱,接过啤酒就往嘴里灌。

灌到一半感觉不行,这样下去我的胃要爆炸了,赶紧停下来对小裴说,先等等。

小裴不管我,喝完一瓶接着又开了第二瓶,喝完眉毛一挑,说:“哈哈哈,你输了。”

我顿时一惊,心想,天啊,小裴居然会用“哈哈哈”这个词。

我说:“小裴,你今天不对劲,请把那个不会说‘哈哈哈’的高冷小裴还给我。”

小裴没接茬儿,问我:“你说今天他会不会来找我们?”

我问:“谁?”

小裴说:“还能有谁。”

小裴大概是那时候发现自己喜欢老梁的,但我们都没当一回事。毕竟两人就见了一面,平时也没什么交集,估摸着过几天她就能把好感扔掉。

小裴听我们都这么说,立马拍案而起:“我是认真的,我从来没有和一个人这么能聊,真的,我在他面前就会有说不完的话。”

老陈是我们中第一个认真起来的人,他从地毯上坐起来:“能找到一个你愿意倾诉的对象,这很难得啊!”

我接茬儿:“可不是,有时候你想着来个人跟我说说话吧,只是聊聊天就行。可真的有人来了,你又觉得尼玛还是让我一个人待着吧。”小裴说:“可不是。”

那天晚上,她说了半个晚上的话,直到我们都犯困了也没有停下来。那时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根本没有所谓的高冷。在你面前沉默寡言的人,在另一个人面前说不定会变成话痨。大多数人都可以在高冷和逗逼中随时切换毫不费力,区别在于你面对的人是谁,比如小裴面对老梁。

还有一种是无法掩饰的,那就是吃货永远是个吃货,比如我在听小裴说这些时,吃完了最后一盒周黑鸭。

故事刚开始,却没有向着小裴想要的方向发展。

小裴回大连后,一直在用各种方式表白,比如她每天都对老梁说早安和晚安;比如她把所有的话都写在了信纸上,折成了心形寄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