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3页)

用力蹬腿,再用力点!

她在心中默念自己的座右铭:只要你移动,他们就抓不到。

他们又前进了八九英尺,萨克斯终于体力不支,撑不住了,她随波逐流地任海浪把他们拉回海里。

那个溺水的偷渡者,此时浑身无力,几乎已失去知觉,拖着她往海底下沉。萨克斯蹬了几下水,突然感到小腿在抽筋。她大叫一声,两人快速被灰黑的、满是水草和泥沙的海水吞没。萨克斯一手拼命揪住偷渡者的衬衫,另一手重重地捶向抽筋的小腿,想松一松绷紧的腿筋。她使劲憋着气,打破了自己憋气的记录。

哦,林肯,她心想,我就要沉下去了,沉入这灰蒙蒙的海水中。

老天!这是什么?

是梭鱼?鲨鱼?还是黑海鳗?它从海水中冒了出来,一口咬住她的胸部。她本能地想把手伸向后面抽出那把弹簧刀,但她的手臂却动弹不得。它拖着她往上浮,几秒后,她便又回到了水面上,重新在肺部中灌入甜美的空气。

她往下一看。怪鱼变成了人的手臂,一个穿着黑色潜水衣的男人的手臂。

这是沙克福县救难队的潜水员,他取下口中的呼吸器,对她说;“没事,小姐,我抓住你了。现在没事了。”

另一位潜水员也抓住了那位偷渡者,让他垂下的头部保持在水面上。

“我抽筋了,”萨克斯喘着气说,“我的脚动不了,痛死我了。”

潜水员把手伸至水底,扳直她的腿,用力把她的脚掌往身体方向压,拉长她的小腿肌肉。

疼痛感立刻消失了。她感激地对潜水员点点头。

“你放松,别踢水,我会把你拉上岸。”潜水员拉着她游,她往后仰,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在潜水员强壮的双腿和脚蹼的辅助下,他们迅速向岸边前进。他边游边说:“你真勇敢,居然敢下水,大多数人会只站在岸上看着他淹死。”

他们在冰冷的海水里朝岸上游,时间似乎长得没有终点。最后萨克斯感觉脚底触到了石头。她蹒跚地走上海滩,一把接过医护人员递给她的毛毯。调匀呼吸后,她立即走向那位偷渡者。

他躺在担架上罩着氧气罩,目光涣散,但意识是清醒的。医护人员撕开他的衬衫以便看清血淋淋的伤口,然后用消毒药水和绷带替他清洁包扎。

萨克斯拍掉腿部和脚掌上的泥沙,穿上鞋子,将枪套腰带系好,问旁边的医护人员:“他还好吧?”

“伤势不算严重。子弹虽然射中他的胸部,但角度偏了,没有打中要害。我们比较担心的是,他有体温下降和衰竭的现象。”

“我能问他几个问题吗?”

“问题越少越好,”医护人员说,“现在他极需要休息。”

“你叫什么名字?”萨克斯问担架上的偷渡者。

他伸手移开脸上的氧气罩。“约翰·宋。”

“我是纽约市警察局警员阿米莉亚·萨克斯。”她出示警徽和证件,就像侦讯的惯例一样,她接着问道,“船上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男人又移开氧气面罩说:“我从救生艇上摔了出去。‘幽灵’,也就是船上的蛇头看见我,走到海边向我开了一枪,但没打中。我潜入水里,原以为没事了,待我回到水面换气,发现他就等在那儿,又对我开了一枪,这次打中我了。我假装死了。当我再抬起头看他时,只见他上了一辆红色的汽车离开了。后来我想游上岸,却做不到,只能抱着礁石等待救援。”

萨克斯仔细看这个男人。他相当英俊,体格很强健。她最近在电视上看过一个有关中国的特别报道,了解中国人和美国人不同,美国人会定期从事一些休闲运动,尽管动机多半出于虚荣心,但许多中国人一辈子都在工作。

担架上的男人问:“其他人呢?”他又咳了起来,并且感到一阵痉挛。医护人员让他咳出了一些水,等他咳嗽稍缓,便立即把氧气面罩戴回他的脸上,医务人员对萨克斯说:“抱歉,警官,他现在需要吸一点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