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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无助地耸了耸肩。“我们开得并不快。车子拐了一个弯,然后就开始打滑。就像慢动作一样,但同时又似乎在加速。我骂:‘该死!’杰米也很不爽。”托德强忍眼泪,把指关节捏得发白,托德说,“我们都不知道路上有冰,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的声音嘶哑了,“然后我们就……一直往前冲。”

托德走了。杰米又接受了更多测试。他的淤伤变得更青了。随着夜晚的降临,杰米的父亲也来了,他给病房打了电话,告知飞机刚降落希思罗机场不久,他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接电话的护士听出了他的声音,继而推断出了整个事情的原委。几分钟不到,消息就传遍了整座医院,杰米是托尼•韦斯顿的儿子……你知道的,就是那个演员。医务人员表面上一本正经,内心里兴奋却在增长。看着这些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埃莉不禁暗暗祈祷,希望他们看在杰米有个大明星父亲的份上能更用心救回他。如果要给他们动力才能让他们更努力,那也许她该给他们塞点儿红包。

接着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幕栩栩如生的画面,她想象杰米回到家,难以置信地瞪着银行结单,质问她为什么提空了他们的共同账户,想到这她不禁笑了,但笑意转瞬即逝。

四十分钟后,托尼赶到了医院。他五十五岁,皮肤晒得黝黑,英俊不凡,医务人员当即认出他就是那位德高望重的演员。他出生并成长于贝辛斯托克一栋楼下两间客厅楼上两间卧室的社区房屋中,后移居美国,几经打拼,成为了美国上层名流。如果病房的医务人员看到这位大明星本人会感到无比兴奋,那埃莉会感到如释重负。这意味着她不再需要独撑局面。杰米的父亲在这里,他更成熟稳重。他拥抱她时,她的眼角滴下了筋疲力尽的泪水。

“噢,亲爱的。”托尼言尽于此,他也不需要说更多。他身上散发出飞机、咖啡以及昂贵的干洗衬衣的气味。他也没刮脸。他把注意力转向杰米,沉默地凝视着他的儿子,身体因痛苦而颤抖。最终他喃喃道:“噢,我的儿子。”他的声音被痛苦撕裂了。

几分钟不到,会诊医生就现身了,并作了自我介绍。自杰米进入病房后,埃莉看过他所做的各种神经学测试。他让医生们定时间隔着做这些测试。她研究着这个男人脸上的神情,寻找蛛丝马迹,等待他严峻的脸色缓和下来,露出轻松的笑意,然后转向他们说:“他正在好转,再给他几个小时,他就会醒过来。”

快,说啊。

求你了,这么说吧。

她期盼的笑容没有出现。她和托尼沉默地坐在杰米的床边,看着表情依然严肃的会诊医生在医院便签上写着什么。他终于转过身来面对他们,埃莉感到好像有人突然撤走了她的椅子。她的耳朵里充斥着奔跑的脚步声,护士是想用这种方法来盖住她已经知道但不想听到的话吗?

跑声吵嚷,但不足以屏蔽那些可怕的话。恐惧像水泥一样凝固在她胸口。她身旁的托尼轻轻地摇着头,但身体的其他部位却稳如石雕。其中一名护士走过来站在他们身旁,一脸同情。

别这样,求你了,别说,杰米也许会听见……

“实在抱歉,”会诊医生说,“但测试结果最有说服力。他的大脑功能停止了。”他顿了顿。“你们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吗?”

不,不,不……

“你是在告诉我们他已经脑死亡了?”托尼的话里全是痛楚。“他死了。我的儿子死了。”

会诊医生低下头,庄严地表示同意。“我恐怕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