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孽徒六(第2/3页)

闻寄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你若是再这样喋喋不休,我就抽出你的脊柱,让你像一滩肉泥一样瘫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

花潮默默的把头缩进被子里,憋了半天后还是非常小声的问道:“闻公子,我能问您最后一个问题么?”

“说。”

“我今晚...要一直睡在这么?”

“是。”

“可是我们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好?”

“你刚刚说问我最后一个问题。”“呃,可是...”

“我觉得你的舌头没有必要呆在嘴里了。”

花潮:“......”

卧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花潮闭紧嘴巴,安静如鸡的躺在一旁。

闻寄语闭目养神,睡姿端正,他身上寒意阵阵,原本有些闷热的被窝立即凉爽起来。

花潮惬意的叹了一口气,索性破罐子破摔,心安理得的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长夜漫漫,黑暗无边无际的涌过来,闻寄语闭目间似乎又能感受到无间地狱里吞噬一切的黑色魔焰。

他被抽出先天根骨躺在血泊中,看着无边无际的黑色火焰向他席卷过来。

远处一道雪白人影踏在魔焰上,身上缠绕的花枝盛放出皎皎生光的雪白昙花,手里握着一截染血的脊骨,笑盈盈看的他。

那是古往今来最强大的先天根骨,诞生于由天地孕育而生的仙人身上。

只要得到先天根骨,就能与天地同寿,不死不灭。

太多人垂涎他的先天根骨,他一向都是一笑置之,却没想到无比珍爱的小徒弟笑盈盈的眼波里却包藏这样的祸心。

黑夜里,少年均匀的呼吸声清晰的传过来,甚至因为睡得太香还打起了细微的小呼噜,跟只熟睡的幼猫一样。

哪怕在人间磋磨这么多年,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

当年花潮还是个幼儿,不敢一个人在夜里睡觉,他便将花潮抱到自己的仙殿,轻声细语哄他入睡。

仙宫长夜凄冷,他在夜里观星,花潮便卧在他的怀里睡觉,若是睡得香甜,便会发出像奶猫一样细细的呼噜声。

于是仙宫长夜,忽然不觉寂寥。

他常常好奇花潮为什么会这样做。

他将一切荣宠悉数给了他,甚至明确说过千年之后便将仙尊之位传位于他,他将会是仙域至高无上的存在。

如此的荣宠还不能够令他满意吗?

他到底有什么得不到的呢?

又到底想得到什么呢?

闻寄语心里一痛,忽然想起第一次为小徒弟绾发的时候。

那时花潮刚满三岁,一直给他挽发的焦子柯去下界历练,三岁的花潮不会挽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架着一小朵云蹦蹦跳跳的跑来找他。

他递过来一把玉梳,奶声奶气的求师尊为他挽发。

那是闻寄语第一次为别人挽发,他拿着玉梳梳理花潮轻而软的发丝,坐在铜镜前的花潮却突然拉着他的手,笑眯眯的说道:“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师尊你真好。”

小娃娃又是甜甜一笑,玉雪般的姿容娇憨可爱,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在他怀里娇声娇气的说道:“我想要师尊天天为我挽发,好不好嘛”。

他自小便是这样又黏又甜,向来无惧来自仙尊身上的无上威仪,执意要与他亲近。

自那天起,无心凡尘俗世的他竟然来了兴趣日日为花潮挽发,一挽就是十三年。

他的十一弟子焦子琼曾经说过:“花潮养于虎狼,心似豺豹,虽仙姿玉容,绝非良善之辈。”

大弟子焦子柯已经继任仙尊之位,想来焦子琼也追随焦子柯留在仙域。

可惜了他的其他弟子,在他堕魔后这些弟子心灰意冷游历四方,也不知道修为精进了没有。

闻寄语闭目静思间,一旁的花潮一边打着小呼噜一边滚了过来。

少年睡得红扑扑的脸贴上了闻寄语冰冷的脖颈,脸上潮湿温暖的细汗带着热浪滚滚向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