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东山别院(二)留下睡(第2/5页)

又望一眼苏遥:“你不用说好话护着他,我骂他两句又不会掉块肉。”

裴仪这语气,像训小两口一样。

苏遥一默,瞬间面上滚烫。

傅陵听裴仪又唠叨数句,才无奈笑笑:“您老出气了吗?要不您再出去骂我两句,别打扰苏老板休息。”

裴仪抬手将一盏茶喝尽,只嘱咐苏遥:“我刚行完针,你睡一会儿,不然晚间会累。”

苏遥应一声,傅陵便将裴仪扯出来,小声道:“你什么时候能把他治好?”

裴仪一愣,愤愤不平地白他一眼:“傅相还是尽早去天上请神仙得好。”

傅陵只好道:“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上回又没说他不能吃。”

裴仪再度恼火:“适量地吃,知道什么是适量吗?”

喜欢喂人吃饭的傅相不太知道。

傅相默了默,想了一圈:“那你早点把人治好,不就能随便吃了吗?”

裴仪瞪他一眼:“我治好人,只为着以后好给你糟蹋吗?”

裴仪对他有误解。

为啥总觉得我想糟蹋人家呢?

傅鸽子委委屈屈:“那您再给我说一遍,我全听您的成了吧。”

裴仪又连数落带叮嘱地交代一番,事无巨细全讲个遍,最后却松了一嘴:“有个好事告诉你,他如今能喝酒,只要不是冷酒便不打紧。”

傅陵被他教训得没脾气:“那我也不敢,省得您老骂我。”

裴仪不理会他,收拾起药箱就走了。

外头仍在滴答滴答地落着雨,美人又睡着,傅相百无聊赖,抱住桂皮揉捏一会儿,只唤吴叔:“南松在哪儿?我去见他。”

“公子跟我来。”

吴叔恭恭敬敬地带路,直走到一偏僻院落,推开房门,榻上锁着一人,正是那日画舫之上,攀附苏遥的绿衣小倌。

天光自窗外透过,衬得他面色苍白,整个人虽虚弱不堪,眼角眉梢却仍挂着一抹勾人的媚态。

并非不经意的风流,而是风尘中待久后,洗不掉的魅惑作派。

只是,不管神态如何变化,脸还是那张脸。傅陵于画舫瞧见他,一眼便认出了。

吴叔点起烛火,傅陵于案侧坐下:“南松?”

那人张张口,使劲清下嗓子,才勾起嘴角:“见过傅相。”

傅陵淡淡一笑:“京中一别,许久不见。”

南松似乎并无叙旧的意思,即便先前训练有素,一个大活人被饿上许多天,也要发狂。

他只开门见山:“那日于舫上动了傅相的人,是我有眼无珠,傅相要杀要剐尽管来。我已离开太子府多年,您想知道的事,恐怕我答不上来。”

傅陵闻言,只抬了下眼皮:“饿上两天,就是好说话。”

南松一滞,又露出一丝苦笑:“我早已不是暗卫,藏于烟花柳巷,也只为保命。傅相早该知道,我是软骨头。”

“好。”

傅陵点个头,“我长话短说。第一件事,你离开前太子府后,有没有说出过前太子的任何事?”

南松默了下,低低地垂下头:“傅相如今,连一句太子也不肯喊么?”

傅陵瞧着他,却缓和了语气:“如今的太子另有其人。终究已成定局。”

南松冷笑一声:“果然……”

他抬眸,眼眶中却滚落一大滴眼泪:“傅相不必问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害我的心上人。我虽因此被赶出府,却从未记恨过他。他是国储,是未来的天子,本就是我痴心妄想,从小陪着他还不够,还贪心,想要陪他一辈子……”

傅陵不由心灰:“看来当年之事,终究查不明白。”

事发多年,几家世族暗地查访,却到如今也未弄清事实如何。

南松抬手抹把脸,又带起哗啦啦的锁链响:“傅相疑心我也是自然。当年我被赶出府不久,太子就……早知如此,当年我死在府中,也断断不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