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大戏(第2/3页)

直接让你死掉,对不起哀家上辈子经历过的害怕和流过的眼泪,也对不起哀家这辈子受过的威胁和忍受的疼痛。

你这条命,哀家留着有大用处。

我把心中对她最后的怜悯也抹了去,将掌下的信推到她面前的桌沿,故作慈爱:“起来吧,你先瞧瞧这封信。”

嘴上说着想死,可听我这么说,瞬间站起来拿走那封信,动作比谁都麻利。

看她一边看信一边忍不住欣喜的模样,我就想起连环画中在山底下压了五百年后被放出来的石猴——看丽妃这个精神面貌,别说死了,哀家甚至信她还能再活五百年。

*

丽妃揣着信欢天喜地地回宫了。

哀家左等右等,却还没听到里间的动静。不耐烦地回头看,就看见姜初照揣着胳膊靠在里室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的脸看。

我愣了会儿,摸了摸面颊:“哀家脸上有灰?”

他摇了摇头,走到我身边把我扶起来,语气里的欣喜比拿走信的丽妃还要满当,甚至都快溢出来了:“太后批评丽妃的时候,居然还替朕讲了几句话,真是难得。”

我借着他手臂的力起身,但坐得太久,脚麻腿麻,一个不稳,差点又栽下去。他赶紧揽住我的腰把我提起来,待我完全站定才慢慢放了手。

开口时却仍旧有些不安,目光放在我的脚踝处:“还没好是吗?”

我赶紧摆手:“好了好了,方才是腿麻。”

但他脸上的欣喜已然不见,望向茶室外丽妃的去处,冷冽道:“小聂是她的人,林替也是她的人,朕不像太后这般好脾气,有些事朕过不去。”

“哀家也没说就此翻篇啊,”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紧攥的拳头,示意他放松,“那封信就是哀家故意拿来报复她的。”

姜初照垂眸看我,似是想到了什么事,唇角缓缓上扬:“太后借了苏得意,假传了朕的旨意给余知乐,让她临摹一封书信——就是你今天拿的这封?”

我也知道借他的名义不太好,但用自己的名义吩咐余知乐更不好,于是点头哈腰,笑得勤快:“这不是,余知乐更喜欢你吗,你说的话她会听,而且东窗事发之时,她肯定不会把你供出来。”

原本面色还晴朗平和着的姜初照,听到此话忍不住皱眉,纠正我道:“太后忘了吗,她不喜欢朕了,她后来喜欢谭雪如了。”

我本来还打算条分缕析地列举余知乐还喜欢他的证据的,但却又想到了前几天云妃的提醒:“太后记得臣妾曾在主打故事里提到的‘怼人大法’吗?你同一个人吵架的时候,越同他讲理他往往越带劲儿,而越顺着他说,他就越有挫败感。”

于是我看向姜初照,微笑道:“吾儿说得对,吾儿说得都对。你觉得她喜欢谭雪如,她就喜欢谭雪如,喜欢到心肝儿里。”

说完这话,我提步就走。

姜初照果然不淡定了,追上来,本想攥住我的手臂拦我一拦的,可又惦记着我那处的伤,于是赶紧把手缩了回去,边为我撩开探到小径上的竹枝,边着急道:“太后这话可太奇怪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别的事?”

我心中已爽得不行,但面色却十分淡定:“哀家知道什么没关系,陛下才是九五之尊真龙天子,您慧眼独具,洞察人心,一切假象和伪装在您眼前都是纸老虎。”

“……”

他抬手横在我肩膀前,使我不得不停下脚步,我抬眼的时候就看到阴沉晦暗的一张俊脸。

我戏瘾上身,假装不明白他的心思:“怎么了?哀家这般卖力地夸你,你怎么还不开心了呢?”

面前的人闷闷不乐,嫣色的唇张了好几次,才说出接下来的话:“太后可能不晓得,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摆脱掉,也好不容易……才不做噩梦了。方才太后的话却又让我觉得,我一直在深渊,从未逃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