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求偶(第2/3页)

绝望,哭喊,无人庇护。

孤注一掷地挣扎在那人间地狱里。

“……你就叫我哥哥吧。”他突然说。

迟扬没听清:“什么?”

何弈却已经收回了搭在他小臂上的手,清晰却没头没尾地重复道:“我说,你就叫我哥哥吧。”

迟扬似乎愣了一下,几秒后才意味深长地笑起来,答应道:“好啊。”

“不过……”他笑着说,“哥哥,刚才你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其实还有一种解释……”

“什么?”

迟扬的手还搂着他的肩,横着伤疤的小臂随意搭下来,放在他腿上,线条流畅又有力,像他的话音一样,带着与生俱来的侵略性:“你知道这种每天带早饭、报备行程,还收留你住在家里的行为,在他们正常人眼里叫什么吗?”

“叫求偶,是我在追你。”

何弈平静地听完他这番话,直到“求偶”二字猝然出现,才略微皱起了好看的眉毛:“那你是吗?”

“你说呢,”迟扬没有回答,搭在他腿上的手抬起来,随手摸了一把他的头发,站起身,“睡觉吧,天都要亮了。”

如果这个时候何弈回头看他一眼,就会发现迟扬的眼神出奇认真——是狼注视猎物的那种认真。

可惜何弈没有,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礼貌地说:“你也早点睡。”

迟扬这样模棱两可、暧昧又给足人余地的态度,其实放在社交场合,是很能让人心动的。如果对面换一个人,也许这时候已经被他带偏,主动缠上来不让他走了。

但何弈却不是一般人。

甚至被他环抱着,贴在耳边说这些话的时候,这个惯常温和的少年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反常,甚至正如迟扬感觉到的那样,连心跳都如常平静。

唯一能称得上波动的情绪,也只是在久久注视着迟扬那道伤疤时,眼底浮现的些许悲哀。

那不是心疼,也不是怜悯,如果非要说的话,似乎只能算作“兔死狐悲”。

迟扬替他关了灯,转身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何弈自始至终平稳的心跳像一口钟,滴滴答答地敲在他心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显出不露声色、也仿佛永远不能被撼动的平静。

直到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那些一点就通的**天赋,或是善于把控暧昧、让人不由自主贴近他的能力,其实都是流于表面、最不堪也最廉价的东西。

他可以用这些东西在同样廉价的社交场合混得风生水起,却不可能靠它们应对更深的感情——比如现在他对何弈抱有复杂想法。

想将他据为己有,又不敢冲动冒进。

“怎么办呢,”他低头注视着黑暗的客厅,自言自语般轻轻说道,“可我也只会这些。”

囫囵不过两三个小时,何弈又很快被生物钟弄醒了。

他没有赖床或是睡回笼觉的习惯,醒了就会起来——这几个小时里没有做梦,已经称得上可遇不可求的好觉。

深秋过半,天亮已经很晚,这个时候不到六点,还是灰蒙蒙的,挑高的客厅安静温暖,令人舒心。何弈坐起来,大致整理好衬衫衣领,套上睡前脱下的薄毛衣,外套还放在一旁,留到临出门前再穿。

以往他在迟扬家醒来后,会先回一趟学校寝室洗澡,换一身衣服,然后顺便叫他原本的室友起床。

但是今天他还得在这里待一会儿,等迟扬起来了一起去学校。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眼角略微一弯,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开了一盏副厅的灯,很快洗漱完,顺路去厨房倒了杯水,喝完以后洗了杯子,又放回原处。

做完这些他回到沙发上,拿过前一天没有看完的书,借着身后温暖的灯光,低头慢慢地翻看。

等到迟扬好不容易把自己从床上撕下来,迷迷糊糊地一边套衣服一边打算下楼洗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