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暗中,烛光摇曳,香气弥漫。阵阵冷风轻吻着我的皮肤,而我心中一片潮热。卢克的手指滑过我的全身,温柔而执着。他这样的抚摸,让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动人的女人。我试图躬身,但是他强壮的身体把我压下去。他吻着我的每一寸肌肤,嘴唇热烈温软,我肌肉绷紧,不能呼吸。他的手指掐住我的肩膀……那一刻,我满心满脑都是他。

周六的清晨,我比平常醒得晚些。卢克坐在床边看着我;他已经穿戴整齐。我微微一笑,伸手拉他。他的脸埋在我的脖颈里,他的心跳声应和着我的心跳节拍,温暖而舒适。他吻着我,然后直起身。

“我想去跑跑步。”

我慵懒地点点头:“昨晚的烟火表演还不够?你精力可真够旺盛!”

“你说对啦。”他双眼闪烁。那蓝色的眼眸会随心情而变,这一刻是深海蓝,下一瞬间就成了万里无云的蔚蓝——这是他外貌最有趣的地方。他头顶的头发是胡萝卜色,两侧已经灰白,满脸都是雀斑,个子不很高,但结实健壮。人群中可能没人会看他第二眼。然而,他的目光坦率而真诚,一落在我身上,我的心就怦怦直跳,眼睛也无法移开。

“你一定要去跑步?”我想起就在几个小时前我们共享的激情。“我还有个主意。”

“嘿,又放烟火?”他挣脱我的臂弯。“三十分钟内就回来,我们再商量。”

我躺回去靠在枕头上。说实话,我这个人不早起,也讨厌那些一大早就闹喳喳的。不过,对卢克,我努力在接受。“去吧,我弄早餐。”

“要不我们去煎饼屋吃。”他建议道。

“然后把你燃烧掉的热量全补回来?”我摇摇头。“今天早晨吃鸡蛋,要么蛋清。”

“蛋黄你可以顺意处置,反正都是我们挣的。”

他咧嘴笑笑,我心中又燃起几分渴望,这可从不曾消失。“你最好现在就出去,不然就没机会了!”

他又吻了吻我,下楼去了,随后纱门砰的一声关上。我不慌不忙起床,套上背心,穿上短裤,刷牙。然后去厨房,拿出鸡蛋、牛奶和硬面包卷。长桌上的哈密瓜熟了,闻起来味道刚好。我到屋外去拿报纸。

天气真好:天空一片蔚蓝,白云朵朵;微风拂面,暖烘烘的——都可以关掉空调了。我弯腰去捡报纸,只见一辆破旧的皮卡停靠在路边。我一下就想到福阿德· 阿尔·哈姆拉。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办了一个园林公司,在帮我照看花园。福阿德刚买了一辆道奇公羊皮卡;难道他没有去参加撞车比赛1?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是他的卡车。

三个拉美裔男人从车里跳出来。北岸的夏日里,这样的园林工人是一道熟悉的风景,特别是在周末与其他节假日其间。大多数可能都是非法移民,他们帮忙打理草坪,劳动时长而报酬较低,甚至微薄。对他们而言,我们是富有的gabachos2北方人。

这些人围在我的车道边,躬身看路边的什么东西。从我这儿看过去,只能看出是个绿色的物件。他们兴奋地打着手势,用西班牙语交谈,然后抬起头朝我笑。我也对他们笑笑。他们弯腰去捡。这种行为也很平常——我经常看见这类人在北岸四周游走拾荒,在废物中搜寻完全还可用的物件。我不会指责他们。

终于,我意识到了他们在往车上搬什么东西了——我的中柱遮阳伞,去年才买的!几天前我叫蕾切尔把它收起来,而不是当废物扔掉;她一定误解我的话了。我扔下报纸,冲向路边。

“嘿……”我挥舞着双手。“不能拿,不能拿,那是我的!抱歉,你们不能拿走!”

两个男人皱着眉头,紧紧抓住伞。

“我的伞!Es lo mi3!”但是我只会说个别西班牙语单词。“它还是新的。”可恶的西班牙语“新”字怎么说呢?法语叫Nouvelle。确实,我父亲是对的。他让我学西班牙语,母亲却坚持要我学法语。该死!这两门语言我都不会。蕾切尔跑哪去了?她的西班牙语可是达到了四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