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厚礼(第2/4页)

这话令靳岄有片刻的怔忪。岑煅的西北军,玹王的西北军……世易时移,无论是西北军还是封狐城,如今与靳明照是再无关系了。

“……高辛人射术厉害,马术厉害,”岑煅拍了拍贺兰砜的肩膀,“等你成了西北军的人,我就把重建莽云骑的事儿全都交给你。”

靳岄狠狠一惊:“莽云骑?!”

岑煅:“当然。莽云骑是大瑀最精锐的骑兵。若不是白雀关战役中金羌有备在先,莽云骑也不至于全军覆没。金羌骑兵不可小觑,莽云骑要是还在,西北军不至于这样一败涂地。”

见靳岄仍愣愣看他,岑煅笑道:“莽云骑是靳将军一生心血,我接手西北军,从没打算要抹去靳将军功绩。大瑀百姓爱他敬他,我又何尝不是?”

他说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拱手行礼,退出长亭。他与妻子新婚不到一年,正是情浓之时,两人走到一旁低声相诉,依依不舍。正说着,妻子忽然拽住他衣袖,让他回头。

长亭外细雪纷飞。靳岄跪在亭外,冲他深深伏拜。

队伍终于离去,马蹄声渐渐消失。贺兰砜与靳岄牵马回城,看见陈霜从道旁走出。靳岄眼尖,察觉陈霜膝上还留有残雪。他心头微动:陈霜也以跪拜之礼送别岑煅。

他霎时想起许多一掠而过的事情。陈霜从不喊岑煅姓名,一直称他五皇子。在梁京外城与五皇子见面那日,陈霜在屋外与岑煅、宁元成躬身行礼,拱手作揖,十分罕见。陈霜甚至还认得杨执园。

你是什么人?靳岄心中惊疑不定,几乎要将这问题脱口问出。

陈霜未察觉他的变化,匆匆走近,边从怀中掏手炉边骂:“贺兰砜你傻了么!连个手炉子也不带,冻坏了怎么办?”

贺兰砜攥着靳岄的手给他取暖:“很暖和,不怕。”

陈霜:“你皮糙肉厚,小将军身体可一直都很弱。”

靳岄忽然道:“你怎么知道我以前身体弱?”

陈霜:“明夜堂什么不知道?下着雪呢,把帽子戴起来。”他说着给靳岄戴好兜帽,扫去他发梢的雪沫。

靳岄决定不问了。陈霜有秘密,这显而易见。这秘密章漠、沈灯和岳莲楼都知道,但谁也不说。他们似乎有一个默契:这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事情,如果陈霜愿意,他一定会告诉靳岄。

在他左右,贺兰砜和陈霜又开始唠叨。一个问陈霜和瑶二姐什么关系,为什么不同人家好却又偏偏要收人家的鞋子,纪春明每每见到都气得脸歪;一个问贺兰砜到底要在靳岄家里赖多久,如今宁元成跟岑煅一块儿出门了,靳云英和宁元成母亲一起住,贺兰砜以后必定光明正大天天跑靳岄家里窝着不动,可谓十分不要脸。

靳岄边听边想,陈霜这人除了唠叨,实在是没有任何别的毛病。

半个月后,靳岄收到了明夜堂帮众捎来的信。信是岑煅写的,简单告知靳岄议和的进度。他把封狐北废城之事告诉喜将军时,喜将军丝毫不信。岑煅与他去江边,恰逢大雪,对岸雪气茫茫,不可视物。喜将军怀疑之时,岑煅找来年迈船夫,命他在江中捞出水道。

那水道是数十条手臂般粗细的铁链条,浸在江里,两头深嵌在河岸之中。铁索平时被江水完全淹没,水草丛生、污泥覆盖,完全看不出形迹,一拖拽起来便哗哗作响。它专用于连接南北两座废城。

许多年前列星江上有一座铁索横桥,桥面以铁板铸造,十分坚固稳妥。但后来因北城爆发瘟疫,许多人循桥跑到南城来。南城的人为了保命,干脆撤掉了桥面铁板。天长日久,此桥隐没在水中,销声匿迹。

喜将军站在岸边,忽然仰头大笑。他笑了许久,回头问:游君山在封狐生活十几年都不知道此事,你们竟然能找出这样一处地方给北戎、金羌设下陷阱,是靳岄的计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