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习练(第2/3页)

“……神灵是指问天宗宗主?”

纪春明又惊又叹:“你怎么知道?”

靳岄笑了笑:“设了这么隐秘一个局,此时官家病重,正是启局的好时机。梁太师不过是想拉某个人下水罢了。”

他说得没头没脑,纪春明听不明白,只好问:“什么人?”

靳岄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多问:“问天宗这些案子你全都整理成册,先不要上报御史台,给我看看。”

纪春明:“这不合律例。”

靳岄:“你我是朋友。”

纪春明:“部内卷宗,不得外泄。我身为大司寇更不可因私忘法。你想看卷宗,先考个状元榜眼进刑部吧。”

靳岄长手一伸,从纪春明手中夺回喝到一半的茶杯。

纪春明嘿嘿冷笑:“原来你同我做朋友,不过是想套我这儿的消息。”

靳岄:“……”

纪春明又说:“小将军也同朝中那些人一样,表里不一,令人齿寒……”

他话音未落,头顶便受了一记。陈霜不知何时窜回来,打完还亮出拳头作势威胁。

纪春明十二万分的不忿:“我同靳岄说话,关你什么事?你好好地跟你的鱼聊天就是了,为何突然打人?”

陈霜把手中捞落叶的网子一扔,纪春明吓得立刻窜到靳岄身边,大声道:“好吧,秀才遇到兵……卷宗我是不能给你看的,但案子我可以稍稍跟你透露些细节。”

靳岄笑着点头。奇怪得很,现在形势分明比之前更加严峻复杂,但他不知为何,并不觉得心中焦灼难定。

纪春明每次来都要跟陈霜吵几下,不是为了靳岄就是为了瑶二姐。安静的院子里突然多了吵吵嚷嚷的人声,陈霜舌头利落,纪春明口讷但脑子里装的典故繁多,听两人吵架十分有趣。

岳莲楼来一般是和他说些荤素不搭的闲话,谈的大多是章漠和他过去的事情。沈灯最正经稳重,来去如风,开口闭口都是游君山。

贺兰砜偶尔也会过来,带来姐姐做的鞋垫、烧的好菜,同他在亭子里讲些不能让别人听见的悄悄话。贺兰砜认为陈霜很烦,因为陈霜总是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常常无端打断两人亲热的动作。

靳岄却心想,虽然很烦,但怎么就这么让人开心?

他心里许多的畏惧、不安,似乎都被秋风吹远了,有一些沉稳不动的东西填实了他的心,他知道贺兰砜是其中无比重要的一部分。

而当所有芜杂事情散去,他此时此刻心中最执着最迫切的念头,就是诛杀游君山。

他还需要制造一个时机、一些假象,把游君山的死和靳明照战亡、白雀关大败甚至联系到梁安崇身上。

送走纪春明后,靳岄在亭中拆开谢元至托人捎来的信件。

信上说的是他委托学生探问的消息:在兵部记录的西北军将领档册中,游君山无父无母,是关外流浪至封狐城的孤儿。他的历史从被白霓捡回家那一刻才真正开始。在此之前,竟然是一片空白。

西北军中许多将士都有一段惨痛过往,并非所有人都能追溯父母、籍贯等信息。但游君山不一样。靳岄此时才有一种后知后觉的害怕:毫无前史的游君山,他并不是被金羌策反的细作。他认识白霓、结交靳明照、进入西北军,全都是有预谋的。

此外信中还另有一句话:据传,封狐张越抗敌不力,白雀关已失守。瑀有意求和。

靳岄烧了那信,在心里细细地思索。陈霜回到他身边,半是不耐半是烦躁:“贺兰砜又来了。”

靳岄自然满心欢喜,陈霜懒得带贺兰砜走正门,提着他腰带越过高墙,稳稳落在地上。贺兰砜整整腰带:“好功夫。”

陈霜心头仍有气,想到一句讽刺他的绝妙好句,回头要说时,贺兰砜早奔进了靳岄的小院子。

靳岄在小亭子里等他,贺兰砜掀开挡蚊虫的幔帐,坐下来时脸色有些赧。靳岄见他耳朵梢泛红,知道这是害羞了,奇道:“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