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5页)

四太太跟着议论了一会,一直到段四哥端着一个小食盒进门,她才停止气愤,接了食盒,回身去了江鸽子的厨房,拿了里面的碗筷,亲手给江鸽子还有连赐,另外整了两份特殊的有肉馅的包子端到楼梯上。

鸽子不喜欢旁人进自己家二楼,她就从来不上去。

连赐道了谢,接过饭食,十分坦然的吃着。

四太太却看的又是同情,又是心疼。

小贵人是多么柔顺绵软好脾气的一个人,又生的这么好看!又这么乖巧!怎么就招惹到了那几个丧门星了呢?

瞧瞧,都流落到了在楼梯口吃包子的地步了。

明儿他家里去了,他家里大人还不知道如何气恼呢。

想到这里,四太太捂着心肝回到厨房,又煲了一锅汤在火上慢慢炖着。

她想着,我总得替这不容易的孩子娘,心疼,心疼他。

可她却不知道,这孩子自出生,也就有过一年的母爱,还是顺带的。

一餐没滋没味的饭端下去,到了下午四五点的功夫,家里又来了人。

黄伯伯一见来人,老脸先是一白,接着眼睛开始酸涩。

少东家是跟自己的账房一起来的,见了黄伯伯,他先是慎重的一施礼道:“黄先生,家里老人叫我与您说,出了这样的事儿,您也不愿意!咱们不怪您,你也别往心里去,哎!您老也是身不由己,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个连累!”

黄伯伯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尽量保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他默默无语的回礼,又从对方手里接过一个长盒子。

少东家见黄伯伯接了盒子,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还好言好语的安慰说:“您老也别怪我们,这实在是,规矩就是规矩,这两样儿……家里花了四千多贯,别的,是真是没能力了,这几年买卖不好做,别人不清楚,您还不知道么?”

黄伯伯摸着老木盒,麻木的点头,嘴唇哆嗦着说:“是,总是……总是给东家添麻烦了……”

少东家笑笑:“哎……这事儿闹的……”

说完,他又冲着屋子里一施礼,转身他就走了。

他也忙,忙搬家,忙躲祸。

他恨自己倒霉,遇到了一家子灾星!

这种人,他是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的。

黄伯伯见那人出去之后,这才身体一软,差点没跌倒。

他儿子黄楚旭忙一把扶住自己的父亲,这一扶,黄楚旭的眼泪也掉下来了。

黄伯伯双手颤抖的打开盒子,这盒子里,有一块鱼龙佩,一支礼簪子裹着绸缎放着,还有一张四千三百贯的赎条儿,另有两张解聘书。

这真是……一世心血都白费了。

黄楚旭的心里又疼,又是愤怒。

他看看自己的大姑,又看看缩在墙脚那三位,以及这一屋子迷迷糊糊的老街坊。

这人啊,愤怒到了极点他也就不愤怒了。

黄楚旭取出聘书,把盒子放到自己表弟何山手里说:“阿山,你就当心疼一下你舅舅,以后……就算了吧!

哎!就这么着吧,我爸六十多年的前程没了,养老金也没了……哎,以后有事儿,你就是找他,他还能咋办呢……就这吧!”

坐在墙脚正给发烧的孙子换毛巾的老何太太一动不动的盘腿儿坐着。

听到外甥这样说,她没回头的对儿子说:“阿山,给你表哥,舅舅磕头!!”

何山慢慢跪下,咣咣咣的磕了三个响头。

黄楚旭扶着黄伯伯就这样走了。

还要人家父子咋办?

没办法了!

何明川支着伤腿,靠着墙看着前方,眼神僵直一动不动。

邓长农斜靠在夹角,他的大腿上躺着脖子上裹着纱布,依旧在渗血的林苑春。

彼夜,连赐坐在二楼,看着桌子上的几样失而复得的东西,心中自是百感交集。

除了他的礼簪,玉佩,从河里捞出来的户籍证明之外,桌子上还有邓家,何家,林家的房契,另外还有那三户送来的两百贯,还有街坊集资的八十多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