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4/6页)

邓长农看看他妈,咬咬嘴唇,他又跪下了。

接着,何明川也被林苑春扶着单膝跪在一边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鸽子在门口愣了好半天儿,一直到连赐喊他,他才看看天空,再看看身后,再无措的摸摸自己的胸口。

最后,他无奈的笑了一声,小声的对天空嘟囔了一句:“算了!!”

说完,他硬是挤了一脸的笑容,露着一口小白牙的坐在了堂屋正中的椅子上摆摆手。

“赶紧起来吧,都什么社会了!这礼数大的,我跟他们也是差不多大呢!”

连赐安安静静的跟着,看到江鸽子笑了,就立时丢开刚才的担心,也随着开心起来。

至于那些身外之物,他也是不气的。

他就别扭两件事,一是给他扒的太狼狈。

二是连累江鸽子失了机缘,他还给不回去了。

他就伴生物一般的跟着,江鸽子要坐他就擦椅子,江鸽子坐下,他就持壶站立,跟个虔诚的狗腿子一般。

至于其他人?

看不到!

都是透明的!!

黄伯伯也有个座位,却不是江鸽子让的。

是对门四太太主动搬来的,见黄伯伯坐下来了,四太太却没走,人就假模假洋的先假意厨房烧水,接着就顺着墙根溜达到了偏屋,放了门帘儿支着耳朵听。

黄伯伯心里难受,好半天他才抬起老脸,语气有些干涩的问江鸽子。

“杆子爷……这老街坊邻里的……”

江鸽子赶紧摆手:“哎!哎呦!啥时代了,还杆子爷!我说老黄,我就喊您一声大爷,您也当得!

你看你这阵势?我算那路的爷,我才多大,您老多大?我这根杆子还是您带人立的,谁能来?我都没想到是您来……”

黄伯伯惭愧,拱手说:“惭愧,这是根本想不到的事情……杆子爷……”

江鸽子立马截住了插话:“哎!哎呀……说好了,以后都别叫这个,什么杆子扫帚的?啥时代了?如今法律都不承认了!我一个卖牛肉干混日子的小商贩,您老是民艺家,您要是愿意,您叫我鸽子,小江,小兔崽都是可以的。”

黄伯伯被堵的一愣一愣的,却只能无奈的伸手捶胸口。

他是民间规矩,这位可是人鬼神三道都认同的规矩。

哎呦,一辈子的老脸呦!

他这个年纪,马上都要八十多岁了,街坊叫爷爷都不亏,可为什么他是伯伯?

这是郡里的土话来的。

伯伯,也有爸爸的意思,是被人尊重的男性长辈的意思。

老街里的规矩,行的端,立的正,懂得多,有德行的老人长辈,便是老街坊男丁的榜样。

大家尊重他,皆称为伯伯。

看这样的老爷子都气的捶胸口了,那屋里就开始有人哭了。

这是发自内心的心疼他们伯伯呢。

当然,杆子爷执堂里,他们哭也不敢高声哭,就低着脑袋哽咽。

这一哭,倒是哭的江鸽子有理也觉着心里讪讪的。

想起自己辛辛苦苦四年多,杀鸡杀到吐,而一切的恶果,皆因为这几个小兔崽子,他的心就稀碎那般疼。

谁又来同情他呢,没人理解的悲哀才是最悲哀的。

他哀着呢,哭都哭不出来那样的哀!

黄伯伯低头等了一会,最后见江鸽子不说话,老太太,老婆娘们哭这样惨也得不到同情。

没法子,他到底是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按照规矩来了。

他走到堂屋正中,很认真的与江鸽子行礼。

江鸽子没看他,却对生身后一伸手。

一把小茶壶立刻递到了他的手里。

恩!不错!有眼色!

江鸽子十分满意,回头点点,赞许了一下。

连赐顿时美的要飘……

对着壶嘴喝了两口水之后,江鸽子这才站起来,双手扶过去说:“这是干啥呢?您老可别这样,咱有事说事,咱坐下来先把前因后果整清楚,咱再详说,您老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