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穗穗有今时(第3/4页)

知青点条件简陋,并没有什么柜子木架给他们装东西,基本上都要自己准备一两个装东西的箱子。

江时的箱子不大,里头装的东西也不多。

除了药膏药片药包,就是纸笔,粮票和纸钞分装在几个信封或是夹在□□里的,还有几包比较珍贵且好分的吃食——譬如牛肉干糖果这些。

其余就没了,衣服鞋之类的都放在带盖的手编藤篮里,反正也没人傻到会偷拿别人的衣物。

所以一个带锁的大木箱,打开来统共只装了一小半的物资,完全看不出,这箱子的主人竟然是一个从京城大院里下乡的富贵少爷。

其实江时不是没有好东西,家里也不是不给他寄吃的喝的穿的,只是他都拿出去换粮票换钱了。

入乡随俗嘛。人活的太高调没有好处,还不如换成可储蓄资本积攒起来。

以后万一真的因为伟大的爱情而跟家里闹矛盾了,自己也有足够的媳妇本儿去请媒人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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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前,江时除了带上烫伤药膏,还拎了一包糖果。

这个礼物乍一看不便宜又很敷衍的样子,但江时是真的认真挑过的。

他把自己行囊里各种牌子各种样式的糖果都拣了几颗混在一起,于是一包糖果里就出现了好几种糖纸,五彩斑斓的非常热闹。

正好和他中午对林穗子说的话对上了。

——糖和糖纸都可以一起给你。

——只是怕你不好意思。

——但为什么现在又直接送糖了呢?

——因为比起怕你不好意思,还是想跟你表达情意的心情占了上风。

......

出院门前,果不其然的,江时被戈书文同志给喊住了。

这位女同志试图用最热切的眼神去表达自己的不经意和若无其事:“江时,你要去哪儿啊?”

“有点事要忙。”

“哦......那你刚才在屋里是写信是吗?”

“嗯。”

“写的是家信吗?”

“不是。”

“那写的是什么信啊?”

男人抬起眸,淡淡瞥了她一眼,措辞简短:“情信。”

“......”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意料。

戈书文愣在那里,张张嘴,老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那戈同志你慢慢看书,我还有要紧事,就先走了。”

本来就是一场被女方硬带起来的尬聊,在江时如此不配合且谎话张口就来的情况下,能聊的下去才是奇迹了。

但因为戈书文同志罗里吧嗦耽误的这些时间,还是让江知青十分“凑巧”地在一个很不合适的时间到达了林穗子家院门口。

来开门的正好是林穗子。

因为她手被烫伤,负责擦药的赤脚大夫冉福特地嘱咐了不能马上干活碰水影响伤口,所以晚饭不用她做了,衣服不用她洗了,林老太唯一安排给她的活计就是:用左手拎着扫把到院子里扫扫落叶。

这个时节,哪有什么落叶。

但林老太坚持,还凶狠地瞪了想要开口反对的大儿媳妇也就是劳芳红一眼,呵斥道:“想说什么都给我憋着,一整天的除了惹事就知道张着嘴巴放屁!半点活不晓得干。你看看隔壁老陈家的媳妇,七个多月大的肚子,还是双胎,不照样去看晒谷场了?满南垣岭哪个婆娘懒成你这样的?给我烧火去!”

“.......”

林老太在家就是绝对的权威,连林老头都唯她命是从,劳芳红又哪里敢得罪自己婆婆,只能灰溜溜地去灶房烧火。

至于林穗子,她也只好拎着把扫帚慢吞吞地进了院子。

心想自己究竟要扫些什么?空气吗?

要是这时候有客人上门来拜访就好了,她还可以帮忙倒杯水或者回屋呆着,省得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只是被太阳的余晖晒得头脑发昏。

——是的,江时的所谓“很不凑巧的时间”,就是林家的饭点。

人家千里迢迢赶过来送药膏,林穗子不邀请他留下来吃个饭都心难安,羞愧之情噌噌噌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