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心慌马乱(第2/3页)

河边到处挂着灯笼,但柳荫遮蔽了舒君的肩头,周云并未看清他的脸色,也不知道他说出这交代二字的时候眼角分明有泪滚过。

见他心意已定,又反复重申是自愿如此,并没有吃什么亏,周云也只是叹气,拉着他殷殷叮嘱,倘或需要自己帮忙,或者准备离开,该怎么联络自己。无论到时候在哪里,他一定会来帮忙。

舒君感念他的好心,一一听了答应下来,但心中其实从未起过事成之后身退,真的去找周云的念头。也不知他背叛了薛开潮是否能活命,更不知他复仇路上是否能保存自身,走一步看一步罢了,他已经成了风中残烛,又何必去牵连旁人?

周云和他虽然已经多年不见,但救他帮他的心不是假的,舒君也觉得温暖,一时既感慨又伤怀,舒君在这种事上就想还是给他一个念想更好。

二人喁喁私语,其实很像一对。江陵城内这条河不窄,这座小桥只是临水赏月的去处之一,并不能贯通两岸,只好跨过一条支流。远处是煌煌灯火衣香鬓影,此处是柳雾将近干枯,二人临水而立,其实远处看去是一道纵横相连的风景。

舒君站了一会,觉得自己该回去了,尚未告别,却有一只手从后面握住他的肩膀。被训练日久,舒君已经是本能的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下意识扣住那只手试图反抗,却在下一刻被揽住腰往后抱的同时发现了来人的身份,顿时卸了力道,任凭薛开潮将自己带着后退一步,正好站在他阴影荫蔽之下。

周云发现的自然比舒君早,虽然因对方理所当然又拉又抱的举止心情复杂,但总之还是要讲礼数的,率先开口:“敢问道长尊讳?”

舒君才刚站稳,听得周云这样问立刻抬头去看薛开潮。薛开潮在那身道袍之外又添了一件黑色大氅,身形高峻不可接近,既威严又冷漠,当真是不可接近,但对周云却还算礼貌,点一点头,在舒君好奇且紧张的目光下只答了两个不带情绪的字:“剑玉。”

周云和舒君一辈,自然就觉得自己也算薛开潮的晚辈,何况又是陌路相逢,免不了客气一点,对方却丝毫不曾客气,甚至当着他的面把舒君带进怀里就不放开。这是做人师尊该有的举止?

如同白云出岫的周云到底年纪尚轻,先是瞪了根本没有自觉,不晓得自己已经羊入虎口的舒君,旋即也冷下脸,径直对薛开潮道:“我和小舒失散已经近十年了,自从我被师父带上山后就难有机会回家,居然连家里出了那样的事也没能及时知道……幸而前辈慈爱,收留小舒。前辈既是他的师尊,自然是疼爱他的,就如小舒的父亲一般,这样,我也放心了。”

他的“父亲”二字咬得极重,薛开潮尚无什么明确的反应,舒君却不自在起来,低头不语。

薛开潮凝视周云片刻,就一口否决了他方才的话:“我无需做他的父亲。你这些小心思也不必要,我自然会对他好的。”

周云脸色更难看,见舒君只冒出一个头前后看来看去,居然像看戏一样,丝毫不晓得自己是为他才多说这些,忍不住呛声:“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前辈对小舒有大恩,小舒日后自然事你如子。你不做他的父亲还要对他这样,难道还会和他结为道侣吗?”

这话的本意是要斥责薛开潮准备始乱终弃,根本不看重这个弟子,周云本来也是气得厉害了,话一说出来就知道自己太过了,何况对方若真的是这种人,他说也没有用,就应该把小舒带走才对。

可他心中自责的同时却发现薛开潮一怔,似乎从未想过后面的事。

周云又去看舒君,见他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薛开潮只怔了一瞬间,很快就接话:“这是我的私事,不必你来操心。”

本来说这样一句话对薛开潮已经算是破例,但看看舒君那毫无所觉的表情,薛开潮伸手把他按回去,又多说了一句:“何况他如今是我的人,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