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第2/4页)

母亲对着电话喊道:“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儿子!”

“妈——”他大声喝止。

“我知道你出了事,你出了事要紧,孟冬出事就不要紧吗,啊?我不让他回去看你了吗?是我不让他回去吗?他养好伤他想上天下地我都不管他,难道是我不让他现在回去吗?他腿好了再回能怎么样,你是不是没他就死了?!你没他就活不成了吗?!”母亲声嘶力竭,“我告诉你喻见,他腿要是废了,我跟你拼命——”

“妈——”

他腿不能动,从床上摔下地,撑起来单腿拖行,他怒喊:“你闭嘴!”

母亲狠狠把手机砸向他:“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还像不像个人!”

屏幕着地碎裂,他迅速捞起,指头被锋利的碎屏划破,他浑不在意,对着话筒叫她的名字:“见见?见见?”

她当时在干什么呢?

喻见想,她当时好像没在做事。

电脑开着,网课还在继续,她没听课,正抱着吉他发呆。

这把吉他原先一直放在老家,去年她把吉他带了过来。

她现在有很多乐器,但她最爱的还是这一把,质地没有多高级,音质也没有多好,可大约是她第一次拥有,所以她眼中总是只有它。

吉他是需要调音的,她今天试着调了调,调到现在,总觉得音不太准。

但她自己也不能确定究竟是准还是不准,因为右耳在不断干扰着她。

她调得有些累,所以抱着吉他发起呆,一动也不想动。

接起那通电话时,她心神还在恍惚。她听见了喝骂,听见了爱子心切,听见了那个人焦灼地叫她“见见”。

她握拳,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然后平静地说:“我在,我听见了,我没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耳朵这几天恢复了不少,医生说过段时间就能自动痊愈了。”

她是这么说的。

孟冬望着对面那人长发掩盖的地方,他声音沙哑,好像很难说出这句话。

“我一开始没信。”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喻见看着他的眼睛,他眼真红,也许当年他在电话那端,眼睛也是这样的,所以她当时才会继续说下去。

她说:“是真的,我现在已经能辨认方位了,就是声音比较低,过段时间就能慢慢恢复正常了。所以你不用急着回来,你把伤养好再回来,现在我没事了,别到时候是你有事。你跟你妈也说一声,我现在是不生气,下回她要是这样骂我,我肯定不会忍。”

她觉得自己真能演戏,以前她哭起来就是嚎啕大哭,惊天动地,一定要让她爸妈哄她,她才肯罢休。

如今她能语气如常,表情如常,让眼泪自动往下流,就像开水龙头似的简单。

但她一时关不上,挂掉电话后她眼睛什么都看不清了,她想起前天经纪人介绍给她的那位医生,提出的建议是动手术。

割开她的耳朵,但无法保证能治愈。

她在家里想了两天,仍然无法下定决心。

但她确实不该再害他了,她的耳朵不能好,他的腿是能好的,她不知道原来这段日子她都在害他。她知道他肯定在努力,但要不是这通电话,她想不到他是在拼命。

只要她别去害他,他就能好好的了,就像她对她父母,她至今还在隐瞒,她父母不就好好的。

再说了,即使他的腿没受伤,他现在这时间也是在英国,他只剩最后一年了,难不成她真能让他抛下学业,从英国赶回来?

其实她很清楚,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在这时回来的。

她原本就不该再等他,那回的争吵他们彼此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所以,他是能好的,她千万不要再害他了……

她手机掉落,吉他被砸出音,嗡一声,像在宣告着什么。

后来,她继续寻医。

后来,他安心在柬埔寨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