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外力 音乐会(第2/5页)

“可是你的妈妈在哪里?”安德里亚问。她冲着房子望了一眼,就好像每次她看到它,它都变成了不同的形状。

拜伦说,她去接表演者及其女儿了。他没说她因为没有手表而去晚了。

“她的孩子真是可怜,”安德里亚低声说,“詹姆斯全告诉我了。”

让他惊讶的是,所有受到邀请的客人都到达了。不仅如此,她们显然还为这个活动特意打扮了一番。那位新来的妈妈把头发吹成卷发;迪尔德丽·沃特金斯甚至还烫了头发,她不停地抚摸那些紧密的发卷,仿佛担心它们会掉下来,她老是用手指把它们弄弯。

“嗯,当然这模样会吸引查理一世。”安德里亚说。

大家都不吭声,没人知道该说什么。安德里亚抓起迪尔德丽的胳膊,表示自己并无恶意,只是开玩笑。女人们哈哈大笑起来。“你可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安德里亚说。

她们都带着塔帕家用塑料盒子装的沙拉和糕点做礼物,包括凉拌卷心菜、俄式沙拉、芥末猪肝、干酪酥条以及夹着葡萄、橄榄、蘑菇和洋李的点心。她们从手提包里掏出一瓶瓶饮料,倒进杯子轮流喝。当女人们把这些食物放到花园桌子上时,她们中出现一阵兴奋的嘈杂声。大家再次相聚,这真是个好主意,她们一致认为,戴安娜提出举办音乐会真是慷慨。她们聊着,就好像多年没见面似的。她们说起暑假、孩子们和没有规律的生活。她们一边互相打听珍妮的可怕伤口的情况,一边撕掉那些塑料盒的盖子,摆出一个个纸盘子。她们问拜伦对那个戴着弯脚器的女孩了解些什么。太可怕了,她们都认为,仅仅因为一次小小的车祸,一个小孩子就遇到这样的不幸。似乎没人知道她受伤与戴安娜有关。没人提到迪格比路,但她们发现真相是早晚的事情,拜伦非常肯定。他因为担忧而几乎无法挪动一步。

当他的母亲载着表演者和珍妮驶入车道时,拜伦带着大家稍微鼓了鼓掌,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贝弗莉和她的女儿坐在后排座椅上,戴着墨镜。贝弗莉穿着一身新买的黑色长裙,上面装饰着一只兔子的图案,它不时地在她胸部周围轻轻蹦跳。“我太紧张了。”她不停地说。她把珍妮从车里抱出来,放进折叠童车,当她朝房子走去时,女人们都为她们让出路来。拜伦问珍妮她的腿怎么样了,珍妮点点头,表示它还是老样子。

“她可能再也没法走路了。”贝弗莉说。几个妈妈低声说着同情的话,帮她把童车搬进房子。

“都是因为我的手,”贝弗莉说,“我的手疼得要命。不过,跟她的疼痛相比,我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当我想到这可怜的孩子会需要些什么的时候,我不禁为她的未来担心。”

他以为贝弗莉在这些女人面前会紧张、胆怯,尤其是在那次上午咖啡聚会上她们当着她的面谈论她、笑她之后,但她恰恰相反。她从容不迫,跟她们每个人握手,说见到她们是多么高兴。她小心翼翼地记下每个人的名字,一听她们说就重复一遍。

“安德里亚,幸会。迪尔德丽,幸会。不好意思,”她对那位新来的妈妈说,“我没听清你的名字。”

看起来格格不入的倒是戴安娜。现在,看到她置身于温斯顿妈妈们中间,拜伦意识到她是多么不合群。她蓝色的棉布衣服悬挂在她的肩膀上,就像是别人的衣服,她的头发软塌塌地围着她的面庞,看起来似乎没有颜色。她甚至都不记得该说些什么了。其中一个妈妈提到奥运会,另一个说奥尔加·科尔布特是个宠儿,但他的母亲只是咬着自己的嘴唇。然后詹姆斯宣布——作为提醒——他准备了几句话当开场白,不过贝弗莉坚持让戴安娜发言。

“哦,不,请别,”戴安娜喃喃地说,“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