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2/3页)

李煦心里就像被挖掉一角,毛毛细雨落在他脸上,风打在有雨水的地方,比刀割还要疼得厉害,他却像什么也没察觉。

平静之下隐藏疯狂的内心,理智告诉他该接受事实,但他心里还是在坚持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小城宅子是钟华甄走前住的地方,现在还留着,李煦把马绳丢给旁边下人,去他和钟华甄的院子,那里空荡荡,隔扇门紧紧关住。

李煦慢慢推门进去,脚步一步一步地挪到床边,床上的锦被叠得整齐,床榻冰冰凉凉,这里已经很久没人睡过。

他红了眼眶,抬起手臂随意擦掉眼睛中水,坐到床上,扯开被子睡觉。被子盖住他的脸,其他地方露在外面,他连鞋都没脱,紧紧抱住这床被子,青筋凸起。

她才那么年轻,娇气怕疼,咬两口就掉眼泪,能趴在他怀里哭个不停,摔下崖,那该疼成什么样?

李煦不敢想象,喉咙就像被掐住样,心里缺的一角越来越大。他脑子甚至有些迟钝,分不清现在和以前。

钟华甄还没听过他说喜欢,她明明那么喜欢他。

可他却没从心底对她说过那两个字。

李煦从没有体验过这种感受,他的心就像被人撕裂般,一片片落在地下,心里的疼痛甚至让人手脚都不想动,心尖发颤一样,整个心脏都像瞬间从万丈高空摔落置地样。

她什么都不敢做,只是软绵绵的听话性子,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李煦有些浑浑噩噩,睡觉时还做了梦,一会梦见她从后抱住他,笑着让他一路小心,一会儿又是深黑夜晚的摔崖尖叫声,让人瞬间从梦中惊醒,连气都喘不过来。

她会想什么?落下去的时候会不会在想殿下救她?她还没习惯他的皇帝身份,总觉他还和以前一样幼稚,可他只在她一个人面前那样,她对他是不一样的,她知道吗?

李煦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他和钟华甄从小就一起长大,她一直都依赖他,无论做什么,她喜欢待在身边,如今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连尸首也没找到,她日后若是回来,该怎么办?

有人在外面敲门,恭敬道:“启禀殿下,西家村的匪徒都已经比刘将军抓起来,他说一切都听候您的发落。”

“为害百姓,祸乱乡民,斩首示众,参与抢杀一案者,酷刑逼问。”李煦的语气狠到极致,传话的人后背都一阵寒意。

李煦抱着被子,头埋进被中,手紧紧用力,就好像要把锦被攥坏一样。

华甄,华甄。

他的华甄不过才十八岁,为什么要受这种苦?李煦快要喘不过气,越来越重的呼吸就好像在昭示着什么,被撕扯过的心脏跳动得让人脑子发晕,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鼻音都快出来。

或许钟华甄只是被人捡到带回家中养伤,亦或者她遇到了神医,帮她治好了落崖擦伤的腿伤。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好运,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能保存完整尸骨都已经是天赐好运。

……

李煦醒来之后,亲自去审问那几个还活着的混混匪徒。他眼眶是红的,但他身上寒冷的凛冽气息让人如处冬日,逼得人不敢抬头,没人敢看他的脸。

这几个小混混已经被折磨得怕了,见刘将军恭敬领他过来就知道他是身份高的大人,连连向他请求饶恕,“大人恕罪,我们都是被逼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李煦淡淡开口:“马车从万州过来的消息,是谁传的?”

有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道:“我们也是听说的,真的不知道是谁传的。”

李煦抬手,一旁衙役用鞭子浸盐水,狠狠一鞭子甩到这些人身上,牢房里顿时一阵哭天喊地的哭声。

小混混在偷袭的匪徒中活下来,以为是自己好,万万没想过自己会遭这种罪,他们已经好多天没睡个安稳觉,可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