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帝在登基大典上晕倒,急疯了在场所有人。

可怜的内侍总管常公公操心了一个上午,好不容易等到仪式礼成,没等歇口气就遇到这事,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和郁衍一起厥过去。

一阵手忙脚乱中,唯有新晋封的大将军牧云归沉稳不惊,先吩咐人去请太医,而后将新帝一把抱起,进了偏殿的暖阁。

暖阁内有供天子休息的小榻,牧云归轻轻把人放上去,想起身却发现对方还拉着自己的衣袖。

郁衍脸色苍白,有些难受地皱着眉,看上去难得有些脆弱。

牧云归看得心头发软,坐在小榻边把他搂进怀里。

常公公刚把内侍太监都轰出去,进门又看见牧云归正在就着这姿势给陛下喂水,吓得眼前一黑。

“哎哟大将军,您这……这让外人看见多不合规矩。”

牧云归和郁衍的事他大致知道一些。

这两人原先是主仆时就两情相悦,自家陛下将此人洗去奴籍,又送去军营,一步步扶持至今天的地位,对人情深义重,宠爱有加,不可不谓是一段感人至深的佳话。

可是嘛……

新帝登基,局势不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该避的嫌还是要避的。

常公公每想到这些就为这二人心酸,因此总是有意为这两人留出独处空间。

但现下他们还在奉天殿,被人看见多不合适?

常公公劝了几句,牧云归喂完水,平静地摊开手。

新帝陛下睡得不安稳,眼眸紧闭,一只手紧紧抓着牧云归的衣袖,感觉到他松开手臂,还不满地皱眉往他怀里钻。

牧云归抬眼看向常公公,眼神无声地透出一句话:

看,不是我要留,是陛下不想我走。

有胆你来把陛下拉开?

常公公自然没这胆量,一脸不忍直视地出门守着去了。

没多久,冯太医颤巍巍被领来了奉天殿。

他早知道郁衍和牧云归的关系,见二人这副模样也不惊讶,只当没看见。

屋内没留其他人,常公公搬来个矮凳,冯太医将诊脉的玉枕放在床边,在矮凳上坐下。

这下,郁衍不松手也不行了。

牧云归握住郁衍的手轻轻扯了扯,竟然没扯得动,耐着性子道:“陛下,太医来了。”

“……不要,我不看病。”郁衍抓得更紧。

他休息了一会儿脸色已经比先前好了许多,可依旧没有清醒过来。新帝陛下就连昏迷时也没完全松懈,仍记得不能让太医给自己诊脉。

不过这在旁人眼中,就是撒娇了。

牧云归心下无奈,抬眼先看了看在场那两人。

常公公顿时心领神会,转身背过去。冯太医还没理解牧云归这眼神的含义,下一秒,却见大将军低下头,在陛下唇边吻了一下。

冯太医:“……”

一吻还不够,牧云归细细描摹着对方柔软的嘴唇,动作温柔而细致。亲吻由浅入深,郁衍本能仰头迎合,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冯太医看得老脸通红,却见大将军将陛下的手放到玉枕上,平静地抬起头:“太医,请。”

“是……是。”太医没眼看,低头专心帮陛下诊脉。

等等。

这脉象……

冯太医脸色有片刻空白,惊愕地抬头看向郁衍。

牧云归眉头皱起:“陛下脉象如何?”

冯太医:“这……这……”

冯太医震惊得连话都说不清,又低头再诊了一次。

常公公见此心都凉了大半。

这模样他以前在侍奉太上皇的时候见过,当初太上皇重病缠身,险些半只脚踏进鬼门关时,太医便是这个反应。

后来足足养了几个月,不知灌了多少灵丹妙药,才将命保住了。

可陛下如此年轻,怎么会也……

常公公一时悲从中来,牧云归倒还算平稳,只是轻轻把郁衍的手扣进掌心,低声道:“太医诊出了什么,如实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