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事后】

男子身上特有的草木香气涌入鼻端,重重热意禁锢住她。年年懵住,下意识地推他。

“乖,休要赌气。我没有恨你,不喜欢你。”他终于开了口,紧紧将她扣在怀中,灼热的气息在她耳畔响起,温度高得仿佛要将人灼伤,却又温柔地似要将人溺毙,“以前从未有过,以后也永不会发生。”

谁赌气了?年年刚想反驳,猛地一哆嗦,声音变得含含糊糊:“你做什……唔……”

他的声音失了往昔的平静:“证明。”

证明什么?年年没来得及想明白,也无暇再想。帐钩晃动,重重帘帐落下,将两人隔绝在一片朦胧的纱帐内。

言语无法辩驳,那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晃动的床帐内,细细碎碎的娇声续断响起。

“常嘉年,”神迷意荡间,年年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微微喘息,一字一句问道,“看清楚了吗,我是谁?”

她不满地抗议:“谁允许你连名带姓叫我的?”

“那,我叫你嘉年,年年?你喜欢我叫你年年?”他低声音喑哑,温柔异常,“年年,告诉我,我是谁?”

她如溺于水中,在他强势的动作下一边颤抖,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薄汗打湿了乌鸦鸦的鬓角,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仿佛在天边缥缈,“小乙,你是聂小乙。”

*

炽烈的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纱窗照入,鸟叫声、蝉鸣声,与远处的蛙声响成一片,院墙外,热闹的人声隐约传入。

年年已经醒了一会儿,双目呆滞地望着头顶喜庆的龙凤喜帐,想死的心都有了。

喝酒误事,美色误事!她特么居然被聂小乙给睡了,洞房花烛夜过得那叫一个名副其实,精彩纷呈。

说好的冷情寡欲,对她心怀不满,到她死前都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的呢?更更更悲惨的是,任务手册上,一夜过后,聂小乙对她的仇恨值直线下降,直接降到了三十。

三十!数值腰斩!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年年心痛得无法呼吸:呸,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见色起意,趁人之危。哪怕是号称不近女色的男主,依旧脱不了男人的劣根性。不就是打了一炮吗,怎么就能把恶感降这么多,好歹是心如铁石,意志坚定的人设,他的原则呢?

偏偏她还有苦没处说,昨夜是他们的新婚夜,任谁都会觉得,夫妻敦伦乃天经地义之事,合情合理合法。

最让她一想到就想去死一死的是,她似乎也不是什么端庄的好姑娘。

饮酒后的记忆已经模糊。两人怎么滚到一起的,她糊里糊涂的。之后的羞耻画面却不断在她脑海中涌现:他凌乱的乌发,眼尾勾人的泪痣,汗湿的鼻尖。她白生生的手臂勾缠住他的脖颈,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美酒的放松作用,她几乎没怎么感觉到初次的疼痛。到后来,那感觉实在太过迷人,她热情回应,勾得他欲罢不能。

简直是要命。年年热血上涌,哀嚎一声,拉高薄被,将整张脸都藏了起来。

听到里面的动静,琉璃轻快的声音响起:“郡主醒了?”

年年缩在被窝里没脸露面。

琉璃摸不着头脑,体贴地问道:“郡主是还想再睡会儿?”

年年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问:“聂小乙人呢?”

琉璃回道:“姑爷一早就出去了,说晚上回来。”按照惯例,第二日该是新婚夫妇同男方长辈相见,但聂轻寒母亲早亡,生身父亲延平帝远在京城,这会儿还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他在静江城中并无亲属,这一项倒是免了。

听说他不在,年年的心稍定,慢慢探出脸来:“服侍我起来吧。”聂小乙不在最好不过,不然,她一时还真不知怎么面对他。

喜帐从外面被挂起,几个丫鬟捧着衣裙与洗漱用具整整齐齐地候在外面,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