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太子的暴毙给整个京城的上空都蒙上了一层阴霾,这个年官员、百姓们都没过好。

郑贵妃喝了毒酒也死了,景隆帝到底还是宠爱郑贵妃的,他信守承诺,将谋害太子的罪名全都安在了郑贵妃一人头上,郑家众人只获罪流放千里,保住了性命。

沈皇后对这个结果极为不满,哪怕郑贵妃死了,她也发泄不完心中的愤恨与悲恸。得知郑氏一族只是被流放边疆,沈皇后去找景隆帝闹了一场,可没了郑贵妃陪伴的景隆帝仿佛魂也随着郑贵妃走了,目光呆滞,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

无论沈皇后是哭还是吵,景隆帝都面无表情。

沈皇后看不出景隆帝是装的还是真的失魂落魄,更看不出景隆帝是为了太子失魂,还是为了郑贵妃落魄。

可太子死了就是死了,沈皇后闹腾了一个月,最终还是消停下来,命人将东宫怀有身孕的张淑仪接到了她身边,她要亲自照顾儿子留在世上的这唯一一丝血脉。

沈皇后日日吃斋念佛,希望菩萨保佑张淑仪生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孙子,只要是孙子,她与娘家人就还有一丝希望,前朝立皇孙为储君的例子也并非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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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葬入皇陵后,群臣体恤景隆帝痛失爱子,没有马上催促景隆帝立太子,但景隆帝都五十七岁了,郑贵妃死后景隆帝又明显地衰老了下来,满头白发,精神不济,随时都会驾崩一般,群臣们不敢再等,一进三月就开始纷纷上书请求景隆帝立太子。

虞护捧着这些奏折去见景隆帝。

“皇上,这些都是恳请皇上立储的折子,请皇上过目。”虞护弯腰,双手托着一摞奏折道。

景隆帝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对着夕阳慢悠悠地摇着。

听到虞护的话,景隆帝扫眼他手中的奏折,冷笑一声:“朕刚死了两个儿子,刚死了贵妃,他们就来催朕立储,你说说,到底是皇帝坐拥江山,还是大臣们坐拥江山,朕与朕的儿子们只是他们选出来坐那把龙椅的摆设?”

虞护抬头,见景隆帝一脸悲凉,虞护先上前将手里的奏折放到桌子上,而后才低声道:“当然是皇上坐拥江山,臣子们协助皇上打理天下,只是皇上年事已高,储君迟迟不立,人心不稳,故而臣子们才心中焦灼。”

这些景隆帝都明白,他就是想发发牢骚。

虞护不配合他,景隆帝视线移到奏折上,没什么精神地问:“说说,他们希望朕立谁。”

虞护垂眸道:“支持穆王殿下的折子最多,其次是宁王,也有几张折子上说如果东宫的张淑仪生下皇长孙,恳请立皇长孙的。”

景隆帝笑了:“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皇后一党说的吧?这群人,以为朕老糊涂了不成,放着两个成年的王爷不立,去立一个还不一定是孙子的胎儿?”

虞护沉默以对。

景隆帝忽然问他:“你希望朕立谁?”

虞护不假思索地道:“皇上立哪位殿下,臣便辅佐哪位殿下。”

景隆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管虞护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他都没得选。

老四宁王没去京城外地办过差,没去边疆督过战,论文论武都比不上老大穆王,包括脸,脸上带疤的穆王也甩了宁王不知多少条街。穆王妃又是虞护最疼爱的小孙女,虞护对他忠心耿耿,他若选择宁王而舍掉穆王,岂不是寒了虞护的心?

“朕想起来了,穆王妃回京时怀了身孕吧,现在几个月了?”景隆帝突然问道。

虞护看眼景隆帝,答道:“六个多月了,太医说产期在六月中旬。”

景隆帝眼中露出一丝期待:“穆王长得好,你那小孙女也是仙姿玉质,他们俩的孩子,定是人中龙凤。罢了,看在他们小两口第一次当父母的份上,提前给他们解禁吧,叫穆王早点把王妃接回去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