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本王在此,轮到你吹?(第2/4页)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有一次月下花前,易铭和她说:“你看这月亮离我们很近,但其实可能它是在很远的地方。人也是如此,伴在身边的,未必心在那里。心在那里的,往往不能伴在身边。”

她听见今夜,易铭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笑笑,别怕。”

……

有人在月下和过往离别,有人在月下向未知处狂奔。

燕绥带着文臻一阵疯跑,真正的信马由缰,那马确实神骏,不仅带着他们以最飚的姿态越过城门,还狂奔了一个多时辰,燕绥也没管方向,也没有勒马,只一手搂紧文臻,抱着她在冬夜的风中狂奔,马蹄践烂前几日未化尽的雪泥,掠开的长发渐渐凝了霜。

这样的狂奔会留下很重的痕迹,追兵能够一直追过来,然而他不在意,不想在意。

他脑子里有很多事在不断回旋,那些旧事,一些支离破碎,一些变得诡秘,在脑中模模糊糊地闪现,再搅成一团乱糊。

这让他有点烦躁,睡久了的人浑身也不自在,他想要在这午夜里狂奔,松一松筋骨。

身后马蹄声渐零落,脑中的混乱也渐渐好了些,他勒马低头,看见怀中的少女已经闭上眼睛。

看上去像是沉睡,但是这种强度的奔驰中不可能睡着。

被颠昏了吧。

他皱眉,只觉得心头一揪,一种奇异的感觉慢慢泛起,他盯着文臻的脸,半晌,将她脸上的厉笑面具慢慢揭下,仔仔细细看着怀里人的容颜。

他的眼神如此用力,像是想用脑海中碎裂的记忆,对着这张脸,慢慢拼起。

他现在的感觉很奇怪。

他认得这张脸,也记得小蛋糕是谁,甚至也记得和这张脸的主人之间有过的很多事,但是这三者之间,好像忽然很难自然地联系起来,需要再寻找机会连接一样,而那种记忆也是有点混乱的,比如他就记得有一次遭遇刺客,这丫头曾经在水里踩了他的头。

这让他十分奇怪——他怎么可能让她踩他的头?

那就是很喜欢很喜欢她了?

此刻马儿悠悠荡荡,他很自然地向后坐坐,把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按了按,这样她躺得会更舒服一些。

往后挪的时候,她的头发缠住了他的袖口,她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点痛,他急忙把她的头发轻轻捞在手中,小心翼翼拢到她颈侧。

她的发质并没有想象中的好,有点干枯,他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不对劲,她原本应该不是这样的。

回想的时候,他很自然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把她因为冷汗黏住的头发一根根拈起拢好,又凑近去嗅了嗅。

原本以为这种情况下,她肯定是没时间洗头的,想必气味不敢恭维,没想到少女是世上最珍贵的瑰宝,有种天然的馨香,经久不散。

他忍不住沉溺了一会儿,将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上。

马儿悠悠地踢踏,月亮在前方淡淡地亮,山路似乎没有尽头,走过一山又一岗,闻遍天地的花香。

他只觉得此刻风光静好,于记忆中难得。

然后忽然惊觉,自己方才那一刻的所有动作如此自然,像是曾经现实里或者心里做了无数次。

那是他的身体语言,在意识还没确认之前,身体自然选择了她。

那就不仅仅是很喜欢很喜欢了。

挺好。

路边有块平坦的石头,他抱了她下马,坐了下来,把她的脉,忍不住皱起眉,她的身体状况,真是太糟糕了。

有很重的内伤,事后又没调理,然后用了虎狼之药,硬生生压住。之后奔波劳累,殚精竭虑,伤势随着时间推移不减反增。

她不是被颠昏的,是虎狼之药药性过了被反噬,又因为绷紧的心弦终于松了,才瞬间崩塌。

这崩塌要想重建,可能需要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