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后悔

谢然不止一次地觉得,自己不是吃演员这碗饭的。

早的时候他也和陈宇皓提过,自己只喜欢唱歌,并不想去演戏。但是不演戏就意味着没有流量,更不要提会有人听他的歌。更何况只靠唱歌的收入还不足以付清那些债务和医药费。

他在演戏上面着实没有多少天赋,一条戏要拍许多遍,甚至在导演讲解后还是不得要领。他有时候会想,或许不论自己再怎么挣扎,都改变不了现状。他还是会听到那些人的声音在他耳边盘旋,还是会有无数的帽子扣在他的脑袋上。就算让他再花上好多年,都不一定能达到池青衍的水平。

他从迈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也不敢停下。日复一日地拍戏、写歌、练习,都是为了让大众记住自己的名字。

谢然化完妆出来的时候任昀正站在赵导的旁边说着什么,二人瞧起来很是熟稔。任昀今天穿着的衣服是周轩昨晚跑去买的,周轩给谢然买衣服买习惯了,参考的都是他的风格,与任昀平日里的截然不同,平白地给他添了几分青春气息。

“不知道的还当他来监工。”覃如筠调侃道。

谢然笑了笑,转过头对上了任昀的目光。

对方没有避讳地在他身上扫了一遍。谢然今天的装束是黑衣,手上还拿着一把刀。齐泠还未加冠,他的头发只是简单地束了一下,大部分都披在肩上,瞧着很是好看。黑衣衬得谢然更瘦了些,但他整个人像是一棵松似的挺拔。

这一场戏挪到了户外。四人在前往落剑宗的路上经过一个村庄,村子贫穷荒寂,家家户户都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唯有一个老伯愿意让他们在自家留宿。后来四人得知,老伯的女儿被附近的山匪抓上了山,村中大部分的成年男子也是如此,四人不免就起了好奇心,打算前往那个山寨去探探风。

结果就发现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

寨子里关押的成年男子并不少,绝不只有那个村子的人,而且个个神色疯癫,像是中了蛊似的。四人无法救下这么多人,只能先考虑转移老伯的女儿。陆平烟扮作了她的模样与匪徒成亲,却在打斗的过程中发现这人的武功远在她之上,绝不只是山匪这般简单。

在暗处保护她的齐泠及时出现,那匪徒见到他的面容后明显呆愣了一会儿,正巧给了他们逃走的机会。

村子里的戏被排在后面,今天拍的主要是寨子里的几场。

这个场地他们只能用这么几天,后面基本上是被别的剧组定去了。谢然的打戏没法躲,只好硬着头皮上。

他吊着威亚破窗而入,姿势十分完美,眼神也很到位,凌厉非常。

然后,他的刀卡住了。

谢然试着拔了两次,那把刀跟上了胶水似的粘在刀鞘里,纹丝不动。一旁的两位演员都转过头来看他,三人面面相觑,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尤其林芷彤嘴里还含了血浆,这一笑直接提前演出了下一个剧情。

道具师没等导演开口,就上前来给谢然换了一把刀。谢然拔了一下,接受了前一次教训,没敢给它完全合上。

几秒后,长刀出鞘,蜡烛的光在刀面上反射出一道光,映在谢然的脸上。他踹开了与陆平烟纠缠着的匪徒,搂过陆平烟的腰,焦急地问道:“有事吗?”

陆平烟忍下吐血的冲动,却还是有血从她嘴角流下。齐泠冷冷地看了匪徒一眼,意外发现这是一张他熟悉的脸。

但他的反应比匪徒要快上许多,他拽着陆平烟迅速后退,从他先前翻进来的窗子跃了出去。

他带着受了伤的陆平烟在寨中穿行,还没逃出多远就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匪徒的叫喊声。

他们躲进了两面土墙间的窄道里,借着夜色的掩护避开了一队人马的追击。

谢然盯着受了伤的陆平烟,想起了任昀昨天说的话。林芷彤的面容在他眼前模糊,取而代之的则是片场里的另一个人。他依照任昀说的,把她想象成自己的心上人——他受了伤,他们的援兵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有可能逃不出这个寨子,这个窄道并不算隐秘,他们藏不了多久,迟早会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