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2/3页)

何休曾经以唐岑生病为由替他挡下了所有的外来访客,何休也从来不要求唐岑一定要说什么,很少主动追问他含糊带过的事情。

作为医生,何休一直极力避免唐岑再受到来自外界的伤害,努力减轻唐岑的压力,但他无法彻底阻止唐岑给自己施加压力。唐岑总是默不作声的,在心里偷偷指责自己。

唐岑蜷缩成一团,小声地呜咽着,“那你能不能…让陆晟把艾森还给我……”

“等事情结束了,他们都会回来的。”何休叹息般地说到,搭在唐岑背上的手依旧轻轻拍着。

唐岑只当何休是安慰他,不再哭闹,安静地躺在病床的一角,等护士拿了药回来,他搭着何休的手把镇定药喝了下去。

何休重新翻出了两年前的治疗方案,给唐岑换了新的药,自己也从工作室搬到了疗养院,每天密切关注唐岑的病情。

期间唐钤来疗养院看过唐岑,当时何休正好在和其他医生讨论唐岑的病情,等到他忙完回病房,刚上楼梯拐角就看见唐钤慌慌张张推门出来,病房里还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何休一听出事了,正要拦住唐钤问个清楚,谁知他竟直接无视自己跑了出去,那背影看着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唐钤跑得很快,何休没去追他,直接上楼推开了病房的门。病房内一地狼藉,到处散落着玻璃碎片,唐岑仰头靠坐在病床上,手搭在额头上,挡住了大半张脸。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何休看不清唐岑脸上的表情,但他上下起伏的胸膛和未平息的抽噎声告诉何休,他才哭过。

唐岑一直告诉何休,自己不愿意见唐钤,不愿意和他说话,是因为他不想连累唐钤,但实际上更多的还是因为害怕再被伤害。

何休没说话,安静地站在门口等唐岑平静下来。

“有时候我总感觉…他是不是来看过我。”唐岑止住了抽噎,放下了挡在脸上的手,露出了一双哭红了的眼睛。

何休感觉到唐岑已经冷静下来,才走到他身旁问道:“那你想见他吗?”

“见不到了。”唐岑拉着何休的手,将头靠在他的手背上,“他已经……不在了。”

那天晚上,何休在唐岑的病历末尾加上了一行字:PTSD,创伤后应激综合症。他记录下这一段时间里唐岑发病的所有症状,在隔天中午把唐钤和唐岑的律师叫到了医院。

唐钤一直心不在焉,整个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何休没问他昨天在病房里发生了什么,直接和唐岑的律师谈起了唐岑的病情。

唐岑的律师一听唐岑的病情加重,赶忙给自己的雇主打去了电话,等雇主接通了电话,边按下免提边问何休:“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又诊断出PTSD?”

律师为唐岑处理案件的事情,替他递交证据,但雇佣他的并不是唐钤,他的雇主和何休的委托人是同一位。给的价钱丰厚,却要求他一定为唐岑洗脱罪名。

何休把连夜整理的资料拿给律师看,一边向他和雇主解释道:“很多精神类疾病最初都会被诊断为抑郁症,有些病人三年都被诊断为重度抑郁,第四年又突然被诊断为双向情感障碍,很难说是病情恶化还是原先就是如此,人的大脑很复杂,疾病也不是完全按着教科书写的那样发展。”

“他的情况那么糟,应激症状这么明显,早就该有心理准备的。”

何休这句话像是说给唐钤听的,又像是说给律师的雇主听的。他敲着椅子扶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唐钤和律师的反应。

唐钤愣了一下,把头低得更深了,这个反应不出何休意料,只是律师和雇主那边也一直保持沉默。雇主没说话,律师不询问他的意思,反而把目光投向了唐钤。

何休扫了一眼唐钤,继续说道:“不用管他,说错话挨骂了,陆晟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