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页)

他是一个长相斯文,带金丝边眼镜的男人,相貌英俊,气质儒雅,看上去非常年轻,才二十出头,身材挺拔,双腿修长,着黑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着,没有半点的皱褶。

保安的脸色立即变了,低眉顺眼地喊了声:“楚总。”

谦卑、恭敬,呈现出面对秦生时,截然不同的态度。

“我在里面都能听到你的声音。”

男人的语气没有波动,非常平静,保安的额头却仿佛淋了场大雨,密密麻麻全是汗珠。

“有客人举报这个小孩影响了画展,我、我在想办法赶走他……”

男人把视线转向了秦生。

漂亮纤细的男孩,眼神清澈倔强,孤零零地站着,如同一只与同伴走丢的、骄傲的孔雀。

还挺楚楚可怜的。

“我没有包下过艺宫馆以外的场地。”

他对待保安,同样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如果客人觉得不妥,那也应该用请,而不是赶。”

保安被训得满面羞愧。

此时,不断有客人从艺宫馆走出,不经意地朝秦生的方向瞥去,窃窃私语。

他们猜测这个男孩是谁,究竟发生了什么。

比起展馆里一幅幅昂贵的画作,这些人似乎更关注主办人的一举一动。

秦生生来皮质薄,脸庞又白又嫩,保安离去的时候刚要松一口气,客人的目光随着男人的声音落地,又大剌剌地投了过来。

他神经绷紧了。

那些目光掺杂着淡淡的嫌弃与不屑,质疑和探究,像观猴子似的看他,红晕当即顺着耳根爬上了面颊。

男人周身弥漫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场,目光在他低垂的后颈处弥留半响,仿佛欣赏着一只孤寂落寞,又纯洁无瑕的白天鹅,过了一会,才弯腰拾起散落在地的画纸,问:“你很喜欢画画?”

秦生觉得很不舒服,被注视过的后颈像被扎了一根根蔷薇刺,又疼又痒。

他皱着眉,后退一步,摇了摇头。

画是他自学的,买二手店里的旧书和旧画板,研究了大概有六七年,都是通过课余,和打工的时间硬挤出来的。

男人没再说话,只是伸出手,将画纸和画板还给了他。

这是一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属于贵公子的手。

这个时候,秦生还不知道这双手的主人将来会对自己做什么,接过画纸的时候,心头突然涌起不知哪里来的自卑。

他觉得自己在这群人的眼里渺小得像只蚂蚁,用心绘的画即使粗制滥造也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便以飞快的速度抽出一张完整的,塞进男人怀里,道:“我画的也不比你展览的那些差。”

秦生不过在逞强,连男人的眼睛都没有看,就落荒而逃了,直到一路狂奔到了公园,他将那些撕碎的画整理出来,才意识到刚刚做了什么。

——递出去的,是一张他自己的自画像。

他羞赧得要命,跑回画展想要拿回,可男人已经离开了。

秦生站在原处,只觉得后悔。

他没有钱,甚至贫穷,得罪这些有钱有势的大少爷做什么?

那幅画,也应该早就被扔了吧。

……

再次见面,在一家极为奢华的酒店套房里。

秦生被灌了不少的酒,反应和动作都很迟缓,脸颊微红,卷缩在床单上,没有穿衣,盖了层薄被,露出了纤细的脚踝,毫不设防的模样和画展外遇见时警惕和防备大相径庭。

楚辞奕出差回来刚好赶上这场聚会,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地位虽不及他家,但大家做起生意总有来往,见面称声长辈,不好推辞,酒后微醺,回到卧室竟看到这样一个惊喜。

男孩陷进床单里,无助又迷茫。

楚辞奕的助理周豪三十不到,见到这番场景忍不住笑了:“看来您带张画回来的事已经在圈子里传了个彻底,他们还真以为您喜欢这画中人呢,扭头就找着了送上床,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