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古金币(第3/3页)

“我在这里什么都没看见,只有一个金子做的圆东西,谁打到一头鲸鱼,这个圆东西就归谁。嗯,大家都在盯着它看什么呢?它值十六块钱,那是真的;两分钱一支的雪茄,那就是九百六十支雪茄。我才不会像斯塔布那样抽那肮脏的烟斗,我喜欢雪茄,这里就有九百六十支;所以我弗拉斯克就从这里爬到上面去瞭望,把大鲸侦察出来。”

“那么,我该说那样做是聪明还是愚蠢呢;如果真是聪明,看上去又有点蠢;如果真是愚蠢,看上去又有点聪明。不过,等一下;我们那个马恩岛的老头来了——这个赶灵车的老头,他在出海以前,一定是干这个的。他顺风顺水地到了金币前面;啊哈,他又绕到桅杆后面去了;嗯,那一面钉着一个马掌钉;现在他又绕回来了;那是什么意思?听!他在嘟嘟囔囔——声音就像一台磨坏的旧咖啡磨。竖起耳朵,听着吧!”

“如果能找到白鲸,那一定是一个月零一天之后,那时,太阳刚好走进这十二宫之一。我研究过这些符号,懂得它们的标志;那是四十年前,哥本哈根的一个老巫师教给我的;那么,到了那时,太阳会在什么宫呢?在马蹄宫;因为它就在这枚金币的背面。马蹄宫的标志是什么呢?狮子就是马蹄宫的标志啊——咆哮着吞噬一切的狮子。船啊,老船!一想到你我的老脑袋就会发抖。”

“现在有另一种观点了;可还是一个底本。你知道,人有各式各样,却都在同一个式样的世界里。快躲起来!奎奎格来了——满身刺绣,看上去就和黄道十二宫一样。这食人生番能说些什么呢?真真确确,他在看着自己的大腿骨,在做比较呢;他以为太阳不是在大腿上,就是在小腿上,要不就是在肚子里,我想,这就像偏僻乡村的老太婆们谈论外科医生的星象学一样。天啊,他在大腿上还真发现了什么东西——我猜是人马座,或者是射手座。不对,他不知道金币是什么东西;他把它当成了从哪个国王裤子上掉下来的旧纽扣。还是躲到一边去!费达拉那个魔鬼来了,和往常那样尾巴盘着看不见,鞋尖里也和往常一样垫着麻絮。他那副表情会说些什么呢?啊,只是对着十二宫做了个手势,鞠了一躬;金币上有个太阳——他肯定是个拜火教徒。嚯!人越来越多了。这边来了皮普——可怜的小子!他不是死了吗,还是我死了,他可把我吓个半死。他也一直在观察这些解读天书的人——包括我自己——你看,他现在开始念了,那张怪异的蠢脸。还是再站到一边去,听听他说。听吧!”

“我看,你看,他看;我们看,你们看,他们看。”

“我敢发誓,他一直在学习默里的《语法》!他在改善自己的脑筋,可怜的伙计!可他现在又在说什么呢——嘘!”

“我看,你看,他看;我们看,你们看,他们看。”

“嗯,他在背呢——嘘!又来了。”

“我看,你看,他看;我们看,你们看,他们看。”

“嗯,这很滑稽。”

“我,你,他;我们,你们,他们,都是蝙蝠;我是只乌鸦,尤其是我站在这棵松树顶上的时候。呱!呱!呱!呱!呱!呱!难道我不是只乌鸦吗?吓唬乌鸦的稻草人在哪里?他站在那里;两根骨头插在两只旧裤腿里,还有两根插在旧夹克的两只袖子里。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我?——在夸我!——可怜的家伙!——还是随他去吧,无论如何,我眼下还是离皮普远点。其他人我都能受得了,因为他们头脑清醒;但是,对于我这个精神健全的人来说,他就太疯癫了。好吧,好吧,就让他嘟囔去吧。”

“这就是船的肚脐眼,这枚金币,大家都火烧火燎地想把它起下来。可是,把你的肚脐眼起下来,那会是什么后果?话又说回来,如果把它留在这里,那也太难看了,因为桅杆上无论钉什么东西,那都是大事不妙的标志。哈哈!老亚哈!白鲸,它会把你钉起来的!这是一棵松树。我的父亲,在托兰郡老家,曾经砍倒过一棵松树,发现里面长了一枚银戒指,是哪个老黑鬼的婚戒。它是怎么进去的呢?于是,他们会说,到了复活节,等他们把这根旧桅杆捞起来,会发现里面有枚古金币,粗糙的树皮上还嵌着牡蛎。啊,金币!珍贵的,珍贵的金币!没有经验的守财奴会马上把你藏起来!嘘!嘘!上帝正在人间的黑地里摸索。煮吧!嗬,煮吧!把我们煮了吧!詹妮!嘿,嘿,嘿,嘿,嘿,詹妮,詹妮!把我们的玉米饼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