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夜(第2/3页)

宫阙上升起的新月啊,

我朝着你顶礼膜拜!

因我遭你的爱火折磨,

竟不知今夜长兮短哉!

她穿着白天鹅绒衬衫,左侧绣着:

你的眼把信写在我的心中,

字里行间充满思念与爱情。

右侧绣的是:

你的目光给我带来灾难,

因心患相思病而觉悲观。

这位女仆一进大厅,法德勒就知道她是来为自己打扇的。果不出他所料,看过艾敏的眼色,她走到法德勒身边,站下来,开始给他打扇。

一队端着酒器的男仆走来,一个个身着彩虹色服装,穿红、黄、绿及红、黄相间等色衣衫的均有,煞是耀眼夺目。他们年轻力壮,容貌俊美,肤色白皙。他们多数人不会讲阿拉伯语;即使有会说几句阿拉伯语的,人们一听便知那不是他们的母语。因为他们有的是斯拉夫人,有的是格鲁吉亚人,有的是土耳其人,有的是罗马人,大部分人刚刚在巴格达住下,多数是被阉割了的……大太监十分重视打扮那些阉人,而照管前面提到的那些女仆的老嬷嬷,则特别注意女仆们的服饰。有个女仆披着斗篷,右肩上绣着这样的诗句:

绿叶青枝皓月明,

芳香沁肺神魂轻。

左肩上绣着:

皓月人面相辉映,

人面胜似皓月美。

男仆们一手把酒壶,一手拿着酒杯。酒杯晶莹透明,有红色的,有蓝色的,有绿色的;还有纯金的杯盏,上刻着赞美酒的诗句,其中有这样的一首:

手把绝美的金杯痛饮,

唇唇相接,将情人亲吻。

轻轻解开姑娘的裙带,

万万小心,因腰肢细嫩。

告诉责怨我的人们吧,

我恋爱情,宁愿避红尘。

艾敏与两同伴坐等歌女们来到。时隔不久,厅外传来铿锵悦耳的琴声,紧接着出现了一名歌女,但见面黄肌瘦,毫无姿色,因为他们还没有教白色女奴唱歌。她弹着琴,唱着歌走来,后面跟着四个怀抱四弦琴的女奴,合着乐曲起舞。艾敏听到歌声,喊道:“把掌酒人叫来!”

掌酒人应声而至,指挥仆人们为宾主上酒,并派一人给艾敏送去一杯酒。艾敏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又令之为法德勒、加法尔送酒……后两人接过酒杯,但没有喝,只是装出喝酒的样子,以迎合艾敏……几个女奴在大厅一个角落的靠枕上坐下来。酒过三巡,艾敏高兴地问:“艾布·努瓦斯在哪儿?”

“他在旅馆里,主公!”大太监回答。

“马上把他叫到这儿来!”

大太监转身去叫,艾敏又把他喊回来叮嘱道:“千万让他穿着酒宴礼服来!”大太监点头从命,转身出门,片刻就回来了,禀报说:“艾布·努瓦斯就在门外。”艾敏欢天喜地,忙说:“让他进来!”

艾布·努瓦斯走进大厅,但见那是一位英俊男子,虽已年过四十,然而风华犹存。因为他的母亲是艾哈瓦兹人,故他的外貌颇似艾哈瓦兹人。他那稀疏的胡子垂在胸前,已现斑白。他那两只蓝色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没戴烟囱帽,也没缠着头巾,而是戴着一顶红色瓜皮帽,身穿纯黄酒宴礼服,青春朝气焕然洋溢。

艾敏看到他,当即喊道:“欢迎你,我们的诗人!这次盛会不能没有诗人光临……诗人们能给歌会助兴添彩。”

艾布·努瓦斯躬腰施礼,艾敏示意仆人送只靠枕给他,他在歌女们旁边坐下。法德勒想起艾布·阿塔希亚,觉得这正是适于他活动的时候。分别时,已把此事告诉那位诗人,担心诗人已将此忘到脑后去了……法德勒边欣赏眼前的节目,边思考加法尔委托给自己的那些事情,脸上露出几分畏惧神色……加法尔趁艾敏沉醉于歌声之机,向法德勒问起关于女奴的事,只见法德勒把五指收拢,意思是“稍等一会儿”,仿佛在说:“她们马上就会来的。”之后,法德勒望着艾布·努瓦斯,说道:“你何不即席吟几首诗,令歌女唱唱,也好让王储高兴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