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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本国法律规定,各种资料的审查工作结束之后,执行委员会主任委员,委员和各政党代表及副代表立即投票,当然,他们必须是在该选区登记的选民,在场的上述人员均符合要求。虽然他们尽量拖延时间,但是,把这前十一张选票塞进票箱,四分钟也绰绰有余了。于是他们开始等待,除了等待,没有别的办法。刚刚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主任委员就开始烦躁不安,建议一位委员去看看是否有人来了,说不定一阵风吹过,门关上了,一些选民吃了闭门羹,转身往回走,还愤愤不平地说,既然选举延期举行,至少应当讲点儿礼貌,通过电台和电视台通知公众一声,电台和电视台总还能提供这类信息吧。秘书说,谁都知道,要是一阵风把门吹得关上了,会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可这里谁也没有听见任何响动。那位委员犹豫不决,去还是不去呢,但主任委员固执己见,请你去一趟,去吧,小心别淋湿了。门仍然敞开着,被门吸固定得结结实实。委员伸出头去,朝这边看看,又朝那边看看,赶紧缩了回来,只不过一转眼工夫,整个脑袋就像在淋浴喷头下冲过一样。他希望自己的行为举止像个优秀委员,让主任委员高兴,这是他头一次接受指派完成一项任务,必须以高速度高效率的工作博得上司的赏识,凌云壮志他早已有之,随着时间的推移,经验的积累,说不定有一天平步青云,也能领导一个选民代表大会,届时任何人都不会感到诧异。他回到会议室,主任委员既像内疚又像开心地喊道,伙计,不要淋成这个样子嘛;没关系,主任委员先生,委员一边用上衣袖子擦着下巴一边说;看到什么人了吗;就本人目力所及,一个人也没有,街上成了一片汪洋。主任委员站起身,犹豫不决地在办公桌前面踱了几步,然后径直走到票箱旁边,朝里面望了一眼,又返回原处。这时候,中间党代表站起来发言,再次陈述他的预见,说弃权的选民人数会直线上升。右翼党代表则老调重弹,又扮演起和事佬的角色,说选民们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可以投票,此时大概正在家里等着暴风雨平静下来。而左翼党代表觉得还是沉默不语为好,心想,如果当初副主任委员进来的时候真的把已到嘴边的话说出口,现在的处境该多么难堪,当时他是想这样说的,区区三四滴雨水绝对吓不倒我党的选民。秘书看到众人把目光投向自己,就提出一个很实用的建议,他说,我觉得,给内政部长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本市和全国其他地区选举进行的情况,应当不失为一个不错的主意,这样,我们就会知道,这里出现的爱国热情缺失是普遍现象呢,还是仅仅是这里的选民不肯带着选票赏脸出席。右翼党代表听罢勃然大怒,站起身来说,我要求把以下的话记录在案,作为右翼党的代表,我对秘书先生提到选民时使用的不敬之词和令人难以接受的挖苦口吻表示最强烈的抗议,选民是民主制度最重要的支柱,如果没有选民,生我们养我们的祖国早已经被世界上现存的无数独裁暴君中的某一个收入囊中了。秘书耸耸肩,问道,主任委员先生,我应当把右翼党代表先生的要求记录在案吗;我认为还不至于如此严重,现在的情况是,我们都在气头上,焦躁不安,甚至不能自持,众所周知,这种精神状态下容易说出实际上并不想说的话,我相信秘书先生不想冒犯任何人,他本人是个对自己的责任有着清醒认识的选民,证据是,像我们在座的所有人一样,他也是顶风冒雨到这里来履行应尽的义务的,我真心地赞赏这一点,不过,并不能因此而不请求秘书先生严格履行使命,不要发表任何可能伤及在座的各位或其政治情感的评论。右翼党代表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却被主任委员一厢情愿地理解为对他的话表示赞同,于是,冲突没有继续恶化,当然,中间党代表也对此做出了重要贡献,他不失时机地重新谈起了秘书提出的建议。实际上,他接着说,我们就像大海上的一群遇难者,既没有船帆又没有罗盘,既没有桅杆也没有船桨,而且油箱里的柴油已经用尽;完全正确,主任委员说,我现在就给内政部打电话。他一边说一边朝远处那张放电话机的桌子走去,手里拿着几天前得到的一张会议指南,上面有内政部的电话号码等相关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