绩女（第3/3页）

老太婆把费生请到别的屋里，烹茶招待他。费生题了一首《南乡子》在墙上：

隐约画帘前，三寸凌波玉笋尖。点地分明，莲瓣落纤纤，再着重台更可怜。

花衬凤头弯，入握应知软似绵。但愿化为蝴蝶去裙边，一嗅馀香死亦甜。

题完就走了。女子看过费生的题词后，很不高兴，对老太婆说：“我说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今天看，果然如此。”老太婆趴在地上叩头，请求原谅。女子说：“错不全在你身上。我一时不慎堕入情障，把容貌让人看了，才遭到淫词的亵渎，这都是我自找的，你又有什么过错？如果我不赶快离开这里，恐怕会身陷情网之中，历劫难出了。”于是把衣被打成包裹，就走了。老太婆追着挽留她，一转眼她就不见了。

1. 【注释】

2. 绍兴，县名，明清为绍兴府治。即令浙江省绍兴市。绩：析理丝麻，搓纺成线。
3. 姥（mǔ母）：对老妇的尊称。
4. 侯门亡人：谓贵家出逃的姬妾之类。
5. 孤：孤独无依。
6. 二岑寂：孤寂。
7. 固：岂。反。
8. 优为：擅长。
9. 不以口腹相累：谓不须寡媪供给饮食
10. 捉：提。
11. 罗衿：罗衣衣襟。衿，同“襟”。
12. 仙人，狐精的婉称。
13. 泱洽：融洽
14. 让：斥责。
15. 痴：钟情。
16. 冥顽：愚钝。
17. “若休咎”二句：谓一生祸福已由命定，自己不屑置念
18. 翠黛朱樱：翠眉朱唇。
19. 沉沉，重垂貌。
20. 下体：下身
21. 绣履双翘：指旧时女子尖足绣鞋翘起的鞋尖。
22. 《南乡子》：本唐教坊曲名，后为词牌名，有单调、双调两体。此为双调，始自冯延已词，宋代苏轼、陆游、辛弃疾等皆有此体词作。
23. “隐约”二句：谓身隔画帘，隐约看到绩女所着尖小绣鞋。凌波玉笋，指旧时裹足女于所着弓鞋，实兼咏足。曹植《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杜牧《咏袜诗》：“钢尺裁量减四分，纤纤玉笋裹轻云。”
24. “点地”二句：写绩女细步走动，足迹象莲花瓣轻柔地洒落地面。莲瓣，指足印。相传南齐潘妃行于金简莲花铺成的地面上，被赞为“步步生莲花。”见《南史•齐东昏侯纪》。纤纤，谓步履轻柔、细巧。《古诗为焦仲卿妻作》：“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25. “再着”二句：谓如改穿高底绣鞋，鞋面复瓣花儿衬着凤鸟，就更加惹人爱怜。重台，本作“重抬”，此从二十四卷抄本。谓重台履，即古之高底鞋。元稹《梦游春》诗：“丛梳百叶舍，金蹙重台履。”又，“重台”亦下射“花”字，花之复瓣者称重台花。韩偓《香查集•拓媒》诗：“好鸟岂须兼比翼，异花何必更重台。”凤头：鞋面绣饰；鞋头绣凤鸟为饰者称风头鞋。见马缟《中华古今注》及苏轼《谢人惠云中方民》诗自注。
26. “入握”四句：想象女足香软，表示如有缘亲近，死也甘心。
27. 情障：谓因情爱而造成业障。此处犹言“情网”。
28. 色身，眼力能见之身，俗谓肉胎几身。佛家语，见《楞严经》
29. 污亵：砧污。
30. 尤：怨恨。
31. 转劫：历劫。劫，梵语“劫波”音译之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