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芳（第3/3页）

过了四五年，蕙芳忽然说：“我被贬到人间已有十馀年了，因为和您有缘，就暂时留在您这儿。现在该告别了。”马二混苦苦挽留她，蕙芳说：“请您另外选个好伴侣，给马家传宗接代。我过些年会来看您一次的。”忽然之间就不见了。马二混就续娶了秦氏。过了三年，七夕那天，夫妻俩正在聊天，蕙芳忽然进来了，笑着说：“新夫妇真快活，不记得故人啦？”马二混吃惊地站起身，伤感地拉她坐下，就诉说着心里话。蕙芳说：“我正好送织女渡河，抽空来看看您。”两人依依不舍，说个没完。忽听空中有人喊“惠芳”，蕙芳急忙起身告别。马二混问是谁，蕙芳说：“我刚才是同双成姐姐一块儿来的，她不耐烦久等。”马二混送蕙芳。蕙芳说：“你的寿命是八十岁，到时，我来给您收尸骨。”说完，就消逝了。现在马二混六十多岁。他只是为人淳朴，少言寡语，并没有其他长处。

异史氏说：马生名为“混”，他的职业低贱，蕙芳看上他哪一点呢？由此可见神仙看重的是质朴少言、诚恳笃厚的人。我曾经对朋友说：像你我这样的人，鬼和狐狸都将弃而不顾。而略微无愧于仙人的，就只有这个“混”字了。

1. 【注释】

2. 委身：托身，以身许人。此指许嫁。
3. 折寿：减损寿数。旧时迷信谓过度享用或无故受益，会缩减寿命，称“折寿”。
4. 侯门亡人：公侯府中逃亡的人。
5. 母：据铸雪斋抄本。原作“马”。下文二“母”字均据铸本改。
6. 度（duó夺）支：计划开支：指支付费用。度，计算。
7. 形神若不相属：躯体和精神好像不相依附；形容欢喜得出神。属，附着。
8. 裀（jì计）：毛毯。¦：垫褥
9. 迹所由：察访来历。
10. 愕胎（chì赤）：惊愕呆视。胎，惊视、直视。
11. 搔具：爬背挠痒的器具。
12. 貂锦：貂裘锦衣。
13. 布素：布衣。素，言其无彩
14. 承庐墓：指继承宗祧。古礼，遇君父、尊长之丧，在其墓旁搭草庐守墓，称“庐墓”或“依庐”。
15. 双成：指董双成，神话传说中西王母的侍女。见《汉武帝内传》。
16. 朴讷：诚朴而拙于言辞。讪，据铸雪斋抄本，原作“诺”。下文“讷”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