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宝记(第4/6页)

在这样空着手归来后不久,我跟古德罗·班克斯又聚在斯奈德酒馆的后屋里,一起玩着骨牌,向对方刺探着消息。我告诉了古德罗我寻觅宝藏的事。

“如果我能找到这三十万美金的财宝,”我跟他说,“我就可以走遍全世界,最终找到梅·玛莎·曼格姆。”

“她是为更高尚的东西而生的,”古德罗说,“我将依靠我自己的力量找到她。现在你来说说,你是如何去寻找那笔还未出土的宝藏的。”

我详细地告诉了他寻觅的经过。我叫他看了制图员绘制的实用地图,上面各地间的距离标得清清楚楚。

在颇为老练地浏览了一下地图后,他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冲着我发出了一阵大笑。在他这笑声里有嘲讽,有他强于别人的优越感,有饱学之士的自得和傲慢。

“哦,吉姆,我说你真是个傻瓜。”在他的笑声终于止住的时候,他说。

“该你出牌了。”我忍住性子说,手中捏着两边都是六点的牌。

“二十。”古德罗说着用粉笔在桌子上画了两个叉。

“我怎么傻了?”我问,“在世界上的许多地方,都曾经发现过埋藏的宝藏。”

“因为,”他说,“在你计算你那条线路与河岸的相交点时,你没有考虑到磁差。那里的磁差应该是偏西九度。把你的铅笔给我。”

古德罗在一个信封的背面急速地计算起来。

“从西班牙传教基地自北向南的那条线路的距离正好是二十二英里。按照你的说法,这条线是按指南针画定的。如果把磁差也考虑进去,那么,宝藏埋藏的地点应该是从你现在实际到达的地点,顺着阿拉米托河岸,向西再走六英里九百四十五瓦拉。噢,吉姆,你真傻!”

“你说的这个磁差是什么意思?”我问,“我觉得,数字这东西是从来也不骗人的。”

“磁差是磁针与子午线之间出现的偏差。”古德罗说。

他的脸上又出现了那一具有优越感的笑容,同时我还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宝藏探寻者的那种想要吞噬一切的贪婪和急切。

“有的时候,”他用预言家的口吻说,“这些有关宝藏的传闻也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如果你愿意让我看一下这份有关藏宝地点的记载的话,也许我们可以一起——”

结果,古德罗·班克斯和我这对情场的对手,成了一起探宝的合伙人。我们从离铁路线最近的镇子亨特斯堡搭驿车到奇科镇。到了奇科镇之后,我们雇了一辆装有弹簧和车篷的马车,来拉我们的野营装备。我们仍然请了上次的那位勘测员,按照古德罗根据磁差修正的距离,重新测定了路线,然后打发走了勘测员。

在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晚上了。我喂了马,在靠近河岸的地方点起了一堆火,做我们两个人的晚饭。古德罗本来可以帮些忙的,可是他这个书生尽顾了念书,做不来这些粗活儿。

不过,在我干活的时候,他把一些古代死人流传下来的伟大思想说给我听,他还大段大段地引用从希腊文翻译过来的作品中的话,叫我觉得很开心。

“阿那克里翁,”他解释说,“这可是曼格姆小姐最为喜欢的他的一段作品——就是我刚才朗诵的那一段。”

“她是为更高尚的东西而生的。”我重复着他的那句话。

“有什么能比整日徜徉在古典作品中间,整日生活在浓郁的知识与文化的氛围中间,更为幸福,更为高尚的呢?你常常蔑视教育。由于你在简单的数学方面表现出的无知,你还不是白白地浪费掉了许多的时间?如果不是我给你指出了你的错误,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宝藏呢?”

“我们还是先到河对面的山上去看看吧,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我对你说的磁差,还是有疑问。我活到这么大,一直相信磁针是正对着北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