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事(第4/7页)
她对佐山的爱莫非也是出于盲目的崇拜?那么,又是他的什么地方吸引了风华正茂的阿荣呢?
市子望着阿荣那疲倦的面容,觉得自己对这个姑娘的嫉妒宛如天方夜谭。
可是,令市子惊讶不已的是,这种嫉妒心竟神差鬼使般地与生育或者说“孩子”联系在了一起。
“市子。”就在这时,佐山苏醒过来。
“市子。”佐山不停地叫着。为了能够看到市子,他费力地晃动着脑袋。
“你醒了?”市子站起身,将一只手伸到枕下,另一只手温柔地握住了佐山的手。
“真吓死我了!身上疼吗?”
“这回可惨了。”
佐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也许药力还没失效,看他那迷迷糊糊的样子,像是尚未感到剧烈的疼痛。
“不过,幸亏伤得不太重。大夫说不必担心。”
“这是筑地医院吗?”
“是,你怎么……”
“被撞倒以后,我记得自己连说了两声‘筑地医院’,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说话不得事吗?”
“就是觉得脑袋发木。”佐山苦着脸,用左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搔了搔头。
“头怎么啦?右手不能动吗?”
“右手被绷带绑着呢!头倒没碰着。”
市子把佐山的右手放下来,然后轻柔地拨弄着他的头发,仔细地察看了一遍,结果没发现有伤。
“我正在等着的时候,忽然看见马路对面匆匆走来一个人很像你,我刚要打招呼,脚却不由自主地跨上了汽车道,结果被车撞了。都是我不好,是我错把别人当成你了。”
“对不起,实在抱歉,我……”
市子的心里难受极了。
“全怨我自己,跟你没关系。从帝国饭店往银座方向去的路上不是横着一座铁路桥吗?就是在那座桥下出的事。真是性命攸关呀!”
“……”
“你呢?”
“我跟你们走散以后,就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后来就从有乐町坐电车回家了。”市子说得十分艰难。
佐山的目光移向了阿荣。
“阿荣刚刚睡着,是她给我打的电话。”
佐山回过头,眼睛盯着天花板,面部的肌肉不停地抽动着。随着逐渐清醒,疼痛也越来越厉害了。
“妙子来了。”
“嗯,那件案子也该……不知过几天才能走路。啊……我不说了……胸好疼!”
“别再说话了。你能不能睡一会儿?”
“不行。我的右腿完全不听使唤,可是身子稍一动,腿就疼得厉害。”
市子在佐山的身边一直守到天亮。她累得几乎快要支持不住了。
护士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此时已是凌晨五点半了。
“给他量量体温。”
“阿荣,起来一下。”市子摇着阿荣的肩膀。
佐山已经昏昏欲睡了。他的体温是三十八度一,市子又不安起来。
“我也发烧了,让我也量一下……”阿荣将体温计夹在了自己的腋下。
佐山似乎连笑都不敢笑。
“市子,你脸色好难看呀!”
“昨晚我一宿没合眼。”
其实,市子也想量量体温,可是,她又怕佐山为自己担心。
作为陪房家属,市子一直忙到早上七点开饭时间。
她让阿荣帮着一起收起木床,打扫病房,待到为佐山洗脸时,开饭的铃声响了。
佐山却什么也不想吃。
市子打电话给妙子,托她把昨天忘带的东西都送来。
开始视察病房了。外科主任带着主治医生、实习医生和护士等一大堆人走了进来。
“真是飞来横祸呀!”外科主任走上前来说道。
以前,佐山的一位朋友住院,他曾来这里探望过三四次,所以,在事发的一瞬间,他脱口说出了“筑地医院”。
市子把这群穿白大褂的人送到走廊,然后又问起了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