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第4/8页)

“你尽管住这儿好了,我跟你伯父对于你……”

“伯父和伯母感情好得就像一个人似的,我真羡慕你们。伯父从没喜欢过别的女人吧?”阿荣忽然美目流盼,抬头看了看市子。

“这个……去问问你伯父吧。”

阿荣耸了耸肩,又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那天晚上,在站前饭店遇见村松先生时,我不是躲起来了吗?其实,他原想让我姐姐做他的儿媳妇,可是,光一不喜欢我姐姐那种类型的人,所以总是躲着她。就因为这个,我姐姐总是拿我出气,不给我好脸看。”

“你们很熟吗?”

“小时候,我也常常当村松先生的摄影模特,长大以后,他就老是教训我……”

市子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光一那沉稳的目光,她突发奇想,意欲邀请光一看电影,以填补妙子的空缺。

从多摩河的丸子桥到位于新荒河(泄洪道)千住桥畔的小菅的距离等于从西南部的大田区,穿过整个东京市区到达东北部足立区。

作为辩护律师,佐山也要常常去看望妙子的父亲寺木健吉,不过,他是从位于市中心的法律事务所乘车经干住银座过大桥去的。尽管如此,他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从千住新桥可以看到对岸右手拘留所监视塔上的钟楼。

但是,妙子来见父亲要多次换乘电车和公共汽车,见面时间只有五分或十分钟,然后就得回去。这样一来,路上就要耗去大半日的时间。

由于尚未最后判决,因此,也不能肯定他就是罪犯。他与检察官具有平等的人权,在这一尚在审理的官司中,家属不受限制,可以随时前来探视。拘留的名义只是所谓防止逃亡和销毁证据而已。他还可以穿自己随身携带的衣服,而不是囚衣。

起初,妙子每隔两三天就来探视一次。

探视的手续也很简便,到了拘留所以后,请人代笔在“探视申请表”中填上被探视者的姓名及探视者的姓名、住址、年龄与被拘留人的关系、探视目的等就可以了。

妙子到了佐山家以后,离小营就远多了。她生活中的唯-一件事就是去见父亲。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探视的次数逐渐变成了四天一次及目前的五天一次。她父亲也让她尽量少来。

“妙子,这是车费和给父亲的东西……”市子给妙子的车费,多则一千,少则五百。每当这时,妙子心里就很不好受,她父亲也知道这些。

今矢早上,市子给妙子梳头时说:

“带上伞吧,天很阴……”

“好的。”

阿荣站在她们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梳妆台前的妙子。

她又同市子一道把妙子送到了大门口。

“伯母,我也留长发怎么样?”

“你梳短发比较好看。”

“您别以为我要学妙子。”阿荣随市子上了二楼,“光一看电影时,见到我和您在一起,不知会怎么想呢!已经两年没见了,一定很有趣!”她差点儿鼓起掌来。

在去小营的电车上,妙子同往常一样,将头低垂在胸前,对窗外的行人和街道不看上一眼。偶尔,她抬起了头,无意中发现车窗上有雨点,但并没有流下来。

街道仿佛笼罩在一片迷蒙的大雾中。虽然两旁的街树刚绽出春芽,但那湿漉漉的电线杆却使人联想到了梅雨季节。窗外的景致给人一种不和谐的感觉,宛如在潮湿闷热中袭来一股寒气。

妙子的父亲是在梅雨时节犯下杀人罪的,因此,她十分害怕梅雨的到来。

现在,见到这湿如梅雨的街景,又使她想起父亲被捕、自已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情景。

妙子曾被法院传唤出庭作证。当时,她咳嗽得很厉害,坐在被告席上的父亲吓得脸色煞白。他用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叫道:

“请让她出去!请让她退庭!把病人、把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