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9页)

嘉和掏了零用钱,买了一片荷叶的藕,那卖藕的女郎笑微微地说:“小郎格真心疼你的小养媳妇啊,自家不吃省下来给屋里人吃……”

嘉和一下子面孔通红,耳朵根子都发了烧。叶子不明白什么叫小郎信什么叫屋里人,但是猜这神情,似乎与她有关,便也羞答答地红了脸。正不知如何是好,嘉平大呼小叫,也捧着一张荷叶过来了,上面放的却是蒸熟的藕。藕孔中填满了糯米,再行切片,又撒了亮晶晶的白糖,又松又软,又糯又香。嘉和问:“你也是买的?”

“才不是呢,店主送的。吃!”他把他的那份伸到叶子鼻下,说,“你闻闻,香不香?”

叶子笑了,左手一片,右手一片,那卖藕的女郎惊呼起来:“这个姑娘好福气啊!两个男诉儿欢喜你呢!”

绿爱渐渐地与嘉和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杭家长子亲密,来源于那年初冬的一个下午。当她报着帐目,并让这个早熟的孩子记帐时,她奇怪地听到了“啪喀啪喀”的声音。接着,她看到帐簿数目字被水浸酥了。她抬起头,吓了一跳,她看见嘉和那双长眼睛中,饱噙着眼泪。

“怎么啦?”

“叶子……要死了”。嘉和痛苦地说。一闭眼,眼泪就流成河。

绿爱坐在太师椅上,愣住了。

“好好的,怎么就要死了?”

“她不停地流血,不停地流血她要死了……”肚子痛得要命。她自己说的。

绿爱绷紧的变了色的脸,缓过来了,脸上就有了诡橘的笑意。

“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她害怕的。她怕给你添乱。”

“这是谁说的?”绿爱倒有些不快意了。

“她说的。”嘉和停了笔,朝绿爱看了一看,“我也这么想。”

绿爱认真地看了孩子一眼,明白了。孩子是说,我们都不是你生的,我们很知趣。然而这暗示却叫绿爱难受,仿佛一道谴责。她叹了口气,便从太师椅上站起,问:“叶子现在什么地方?”

“她躺着,不让我们动。嘉平正给她喂云南白药呢!”

绿爱大叫一声:“胡乱于什么?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小鬼头!女孩子的天癸,你们捣什么乱?”

便一路小跑往外走。嘉和跟着一溜小追,问:“妈,叶子会不会死?”

“死不了,等着长大做你们的媳妇呢。”绿爱又气又笑,一把橹过这瘦弱孩子的肩膀,孩子的脊背一热,脸就红起来了。

那日晚上,小哥俩躺在了一张床上,他们同时被女人这种奇怪的异性迷惑住了。他们又兴奋又固执,都有一种不解开女人这道谜誓不睡觉的激情。

“大哥,你没见到那么多血啊,还有一股腥气,真的。”

“你怎么知道?”

“你去算帐时,叶子让我看的。”

嘉和一下子从被窝里挺出了上半身,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看到什么啦?”

嘉和扑通又倒回被中。嘉平突然大悟,狠狠踢大哥一脚,说:“大哥十分下流!”

嘉和脸鲜红,嘴里咕俄,“我以为……我以为……”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头就钻进了被窝,他不知不觉地便深感自己的确十分下流了。

他的小他一日的大弟此刻却兴奋起来,又踢踢嘉和的脚说:“大哥,大哥,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许和别人说。”

两兄弟都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拉了勾。嘉平才说:“那日我路过叶子房间,富没关紧,我见叶子洗澡来着。”

嘉和一下子又全绷紧了,呼吸紧迫起来。

“只看到半个背,光溜溜的,像把团扇。”

“别的你都没看?”

“有啥好看的。”嘉平大大咧咧地伸个懒腰,“孔子曰,非礼勿视。”

“你也知道孔子?”

“怎么不知?还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看叶子这个女人多难养,流那么些血,妈还说该流,不该吃云南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