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 论(第2/3页)

皮斯东先生平静下来,又说道:

“法兰西消防队员,也是国家的一份光荣。”

拉德先生赞同道:

“消防队员,对,但不是指消防水车。”

皮斯东先生为消防水车和组织机构辩护,他还说道:

“况且,这个问题已经开始研究了,已经引起普遍关注;时过不久,我们就会有办法同手段协调一致。”

然而,拉德先生却摇了摇头:

“您这么想!啊!您这么想!跟您说吧,先生,您错了,什么也改变不了。在法国,体制是不变的。美国体制在于蓄水,蓄大量的水,蓄水成河;好家伙!真够狡猾的,手头掌握大海大洋来灭火灾。法国则相反,全凭主动性,全凭聪明才智和创新精神;没有水,没有水泵;什么也没有,只有消防队员,而法国体制就在于烧烤消防队员。这些可怜的家伙,真是英雄好汉,抡着斧头灭火!想一想吧,比美国高明多少啊!……再者,每回有人受烘烤,市议会就议论,上校谈论,议员也发表看法;大家讨论两种体制:蓄水还是创见!一位名人在受难者的墓前说了这样一句话:

“‘不是永别,消防队员,而是再见……’”

“在法国,先生,就是这么干的。”

可是,谈着谈着,格拉普老伯却忘了谈什么,他问道:

“您讲的这句诗:‘不是永别,消防队员,而是再见……’,我在什么地方看过呢?”

“是在贝朗瑞(注:贝朗瑞(1780—1857),法国著名的民主主义诗人。这句诗并非出自贝朗瑞,而是在1881年3月9日巴黎春天百货商场失火以后,消防队的上校为一位殉职的消防队员致悼词中的结束语。此处是对贝朗瑞的讽刺。)的诗集里。”拉德先生严肃地答道。

博囊芳先生断了思路,叹道:

“春天百货商场那场火灾,也真是一场劫难!”

拉德先生又说道:

“现在,大家可以冷静地(并非文字游戏)谈论了,我想,对那家商场经理的口才,我们有权提出点异议。据说,他是个正派人,这我不怀疑;说他是个机灵的商人,这也是显而易见的;然而,说他能言善辩,我却不以为然。”

“为什么这么讲呢?”佩德里先生问道。

“因为,打击他的这场巨大灾难,如果说没有引起所有人对他的同情,那么,对他为消除职工的担心而在帕利斯的讲话,大家却怎么也笑不够。他对职工们大致这么说:‘先生们,你们不知道明天拿什么吃晚饭吗?我也同样不知道。噢!我哟,可真叫人可怜。幸而我有朋友。有一位朋友借给我十个苏,好买支雪茄(到了这种地步,就不能抽伦敦烟了);另一位朋友给我一法郎七十五生丁,让我乘坐出租马车;第三位富有些,借给我二十五法郎,让我到美花坛服装店买一件礼服。‘不错,我呀,春天商场经理,到美花坛服装店去购物!我从另一个人手里拿到十五个苏买别的东西;我连雨伞都没有了,就用第五笔借款,花五法郎买了一把羊驼毛的晴雨两用伞。还有,我的帽子也烧掉了,但不愿再借钱,就拾了一顶消防头盔……喏,就是我戴的这顶!大家都照我的样子做吧,有朋友就找朋友帮忙……而我呢,可怜的孩子们,大家都看到了,我背了一身的债!’

“一个职员要是讲话,就可以这样回答他:‘您这话证明什么呢,老板?证明三件事:第一,您没有零花钱了,我忘带钱包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情况;但是,这并不表明您的产业、房产、有价证券、保险,等等全光了;第二,这还证明您在朋友那里有信誉,好极了,您就利用吧;第三,总之,这证明您非常不幸。哼!老实说,这情况我们都知道,也都从心里同情您。然而,这并不能改善我们的境况。您到便宜商店搞来这套装束,其实就是要哄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