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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次,你叫什么名字?”哈利问。

“麦努斯。”

“姓什么?”

“斯卡勒,”麦努斯的话音里露出不耐烦,“请你记住……”

“不,我不会记住,倒是我现在说的话你得记住。当刑警面对的是预谋杀人案,就拿这件案子来说,凶手行凶前经过了缜密的计划,那么刑警就知道凶手占有许多明显的优势。凶手可能销毁了所有的刑事鉴定证据、制造看起来很稳固的不在场证明,以及抛弃凶器等等。不过有一件事,凶手可以说永远躲不过刑警的调查,这件事是什么?”

麦努斯连续眨了好几次眼睛。

“动机,”哈利说,“很根本,对不对?我们就是要从动机着手调查。它非常根本,根本到有时我们会把它忘了。直到有一天,天上掉下来一个凶手,一个足以被称作每个刑警噩梦的凶手,或是春梦,看你的脑袋喜欢哪一种。这个噩梦就是凶手没有动机。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这个凶手的动机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

“霍勒警监,你简直是在墙上画了个恶魔,不是吗?”麦努斯环视在场众人,“我们都还不知道这两起命案背后有没有动机呢。”

汤姆清了清喉咙。

莫勒看见哈利绷紧了下颚肌肉。

“他说得对。”汤姆说。

“我当然说得对,”麦努斯说,“很明显……”

“麦努斯,闭嘴,是霍勒警监说得对。这两件案子,一件我们查了十天,另一件查了五天,但都没发现这两个被害人之间有任何联系。当被害人之间唯一的联系是遇害方式、杀人仪式,以及那些看起来有如密码的信息,我们就会想到一个词,我建议大家先别把这个词大声说出来,只放在心里就好。我也建议麦努斯和其他刚从警校毕业的菜鸟,以后霍勒警监发话的时候,请你们闭上嘴巴、竖起耳朵。”

会议室里一片静默。

莫勒看见哈利盯着汤姆。

“结论就是,”莫勒说,“我们必须记住两件事:第一,我们按部就班地把这两件案子当作一般的命案处理:第二,我们得在墙上画一个又大又肥的恶魔。媒体那边由我来应付,你们谁都不准对媒体发言。下一次开会时间是五点,干活去吧。”

聚光灯下的男子十分优雅,身穿花呢衫,手上拿着福尔摩斯式的烟斗,踱着步子,用同情的眼神望着眼前衣衫褴褛的女人。“你打算付我多少学费?”

衣衫褴褛的女人头一仰,双手叉腰。“哦,我知道行情,我的一位女性朋友跟真正的法国绅士学过法语,一小时十八便士。你要教我我的母语,应该没有脸开出跟法语课一样的价钱,所以我最多付你一先令,不要就拉倒。”

威廉坐在第十二排,眼泪自然流下。他感觉泪水经过脖子,流到丝质泰国衬衫下,来到胸部;咸咸的泪水刺痛他的乳头,继续往下流到腹部。

泪水无法停止。

他用手捂住嘴巴,不让啜泣声影响到台上演员或坐在第五排的舞台导演。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他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矗立在他面前。他心头掠过不祥的预感,坐在椅子里僵直不动。

“你是……”威廉挤出声音低声问道。

“是我,”男子低声说,“哈利·霍勒,警察。”

威廉放下捂着嘴的手,仔细瞧了瞧哈利。“原来是你,”威廉松了口气,“抱歉,霍勒警监,这里很暗,我还以为……”

哈利在威廉旁边坐下。“你还以为什么?”

“你穿着黑色的衣服。”威廉用手帕擤了擤鼻涕。

“我还以为你是神父,带来……坏消息的神父。很蠢,对不对?”

哈利沉默不语。

“你正撞上了我情绪激动的时候。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彩排,你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