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亡魂日记(第2/5页)

回屋时他又经过那张放着象棋棋盘的小桌子。他已经让仆人把棋子收起来了。盯着空无一物的纵横棋盘,他开始怀疑之前看到棋子自己移动是不是他想象出来的。也许是上了年纪再加上劳累过度造成的幻觉。它们当然不可能会自己动!他把杯子“当”的一声放在桌子上。是时候去寻找一些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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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老骨头浑身上下都在疼,尽管十分吃力,迭戈还是走上楼梯。到了这个年纪,与其说他需要睡眠,不如说他需要休息。啊,年轻人才能整夜安眠啊!他现在步入了人生的黄昏——白昼已逝,黑夜尚未来临;他已不再年轻,但也还不是垂暮老者。他入睡总是很快,但是醒得越来越早。每次在夜里醒来,他的大脑仍会飞速运转。今天在一些问题得到答案之前,他是不可能有任何休息了。

迭戈并没有被他家里发生的那无法解释的现象吓到。他一点也不害怕,而是愤怒。他习惯于掌控一切——包括他的前途、他的情绪。那个幽灵才不是什么死亡的先兆或者警示。他之前心脏骤停只是因为过度劳累和过于急躁。现在他已经平静下来了,已经准备好用他强大的理智来面对问题了。

为什么棋盘会闹鬼?这个问题比一个人形魅影入侵私宅还让他焦躁——人形魅影,这个描述太准确了!但为什么会是象棋?为什么是个女人?一个不着寸缕又完美无缺的女人?毫无头绪。更奇怪的是,哈瑞斯·阿普尔顿坚持说他认出那个神秘的影像是福卢格情妇的女儿。还是毫无头绪。但是那些关于弗朗索瓦·福卢格的信息碎片可以拼接起来,问题的答案就在福卢格本人身上!

昏暗的灯光透过窗帘照进屋里,与迭戈手里蜡烛那摇曳的烛光交相呼应。晨曦已至,屋外雾气渐渐散去,但是建筑的上层仍然笼罩在迷雾中。迭戈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梯,吃力地走到拐角处,重重地坐在放在那里的一排布满灰尘的箱子上。

他很幸运,这所房子不仅从1788年‍1那场大火中幸存,而且五年前的那场火灾也没能烧毁它。他对这栋房子本身并没有什么感情——他一般管它叫他夫人的昂贵茶室——但他很在意发生在房子里的那些故事。房子的历任主人遗留下了很多东西:饰品、家具……思想、观念。

休息片刻之后,他僵硬地跪在了最大的箱子前面。曾经流行一时的重金漆饰彰显着它的古老。这个上锁的箱子里装的是弗朗索瓦·福卢格的东西。他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在把钥匙插进锁眼之前,迭戈突然意识到奇怪的是他竟然从没质疑过为何这栋房子的三任房主都突然死亡了。这座城市一直充斥着疾病和暴力,但是这三任房主都是上流人士,他们接连暴毙的概率太小了!福卢格死于一个秋天,距今快五十年了,那时候这还是一所新房子。在他之后的房主——他的社会地位不是特别高,所以已经记不得名字了——死于心脏衰竭。迭戈之前的房主,马塞尔·赛维尼,则死于传染病——好像是疟疾。他们三人的死亡毫无联系,所以在这之前他怎么会多想呢?为什么现在他又觉得这之间有联系?是他试图解开这个谜团,才把这一切拼凑在一起!

箱子里散落着几张纸、一摞书和一些棋子。在看到棋子魔法般地自己移动之后——应当承认这比看到幽灵更让他不安——他命令安妮塔把棋子扔到这里锁起来。毕竟这是弗朗索瓦·福卢格的私人物品,而迭戈则生性小心谨慎,喜欢把所有东西分门别类放置。把这些棋子和福卢格的其他私人物品一同放好后,迭戈想起来他有一本福卢格的日记——日记内容曾启发迭戈采取了他现在的政治策略,里面也许有现在这些谜团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