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冥婚(第4/14页)

大厅里走出一人,远看和周博文神貌相似,跟大夯低声几句,让夫妇进了婚宴。

我和月饼看到那人手腕的一样东西,对视一眼,心里有数了。

 

进了大厅,月饼直接去了同学席。同学们拿着手机正互相扫描微信二维码,招呼月饼加个好友。月饼摸出手机搁桌上让他们扫着,远远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点了点头,装作四处看景儿,绕着大厅走了一圈,演算着四相、五行、八卦方位。

通常来说,懂点门道讲究老规矩的家庭,会在婚礼现场根据风水走向布置酒桌,讨个好彩头。最常见的是“双鱼合拢”(新人双方父母分居宴会最前方左右相邻,取意“和睦相处”)、“百鸟朝凤”(新人席居于中央,象征“八方来贺”)、“木秀于林”(新人席突兀于宴席最前方,寓意“尊贵显著”)三种布置方法。

大厅人声嘈杂,空调暖风开得猛,温度极高。我一圈走了下来,尤其是路过那两桌扇扇子的宾客,脑子乱哄哄有些晕眩,胸口憋得喘不过气,心里却越来越糊涂:婚宴怎么会这样布置?

我对月饼打了个手势,回到酒店门口。放行孕妇的那个人,胸口挂着“亲友”胸花,正站在门口石狮子旁张罗事情。我又瞥了一眼他的手腕,右眼皮“突突”跳了几下,不由自主地恐惧起来。

那个人见我站在门口,满脸堆笑说了句川普:“你是博文同学?有SA子事情哦?”

我不想和他多说,摇摇头示意没事儿,站在一边闷头抽烟。正好又来了几个宾客,他忙不迭地招呼客人,对我也没有太在意。趁着空当,我仔细看了看,除了他的手腕上那个东西愈发刺眼,言谈举止并没什么异常。

“叔,正找你呢。酒水那边您去催催,眼看人坐满了,酒水还没摆齐全。”大夯满头大汗从大厅跑出来,“南晓楼,这是博文的亲叔,周一和。”

周一和天生一副笑模样,笑眯眯扔了句“刚才就认识了”,从兜里摸出婚礼流程单,进酒店打电话联系负责酒水的人。

“里面太热了。”大夯呼拉衣服透着风,“对了,你还不赶紧进去。几个女同学可说了,你要再这么摆谱不亲民,当心粉转黑。”

大夯是我和月饼的高中同学,吊儿郎当不怎么学习,没想到居然和我们考进了同一所大学。虽说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大咧人儿,遇事倒是极热心,只要同学有事儿,就少不了他。

胖人多汗,他这么唿扇着风,汗臭味熏得我很不得劲。我捂着鼻子:“大夯,这才毕业小半年,你怎么胖成这样了?”

“心宽体胖,喝凉水都长肉。”大夯急匆匆又进了酒店,“我先忙着,等一落一稳了再聊。”

我哪还有心思叙旧聊天,随便应付了几句。正好月饼从酒店出来,拍着我肩膀直奔停车场:“上车。”

我叹了口气暗自琢磨。博文婚礼犯了这么多禁忌原本以为是巧合,可是周一和手腕那个东西露出来,就没有巧合一说了。真是流年不利,参加同学婚礼都不消停,逮着空儿真该去寺庙烧香拜佛了。

进了车,月饼在休息舱翻着背包,桃木钉、军刀往腰里别着,又掏出几张黄表纸塞进口袋,嘴里也没闲着:“糯米还有么?”

我想了想:“来的路上熬粥了。”

月饼顿了几秒钟:“你拿什么熬粥不好?偏要用糯米!这玩意儿关键时刻能救命。”

我差点背过气儿去:“月无华,是谁要喝糯米蛋花汤补补元气来着?”

月饼把背包往角落一扔:“我也没让你全用了!真败家。”

我虽然明白月饼为什么这么着急,不过被他噎得不想说话,索性坐副驾驶座听歌散心。

估计月饼也觉得话说重了,故意岔开话题:“那两桌扇扇子的人,是女方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