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特里亚寓所(第3/15页)

“我想起了一件事或许和你们二位先生正在调查的问题有关系,不过当时我根本就没在意。晚饭快用完的时候,仆人送来了一张便条。我观察到,主人看了便条以后好像更心不在焉,也更古怪了。他不再装出一副热情的模样和我谈话,而是在那里坐着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出神地思考着什么。不过他没有对我讲便条上的内容。好在到了大约十一点的时候我就去睡觉了。不一会儿,加西亚在门口把头伸了进来,当时房里很黑——问我按过铃没有,我说没有。他说很抱歉,已经这么晚了不该来打扰我,还说马上就一点了。后来我就睡着了,天亮才醒。

“现在,故事要发展到最惊人的地方了。我醒来时天已大亮,看了看表,竟然快到九点钟了。我曾有意关照过他们,请他们在八点的时候叫醒我,奇怪的是他们把这件事情忘了。我从床上一下子跳了起来,按响了铃,却没有仆人答应。我又按了几下,仆人还是没来。我想,肯定是铃坏了。我十分生气,胡乱把衣服穿上,急忙到楼下想叫个人送热水来,可是发现楼下空无一人,可以想象我当时惊讶的程度了。我站在大厅里叫喊,没人回应,又跑到一个个房间,都没有见到人。我的朋友在头天晚上曾告诉我哪间是他的卧室,我就去敲那个房间的门,也没有回答。我扭动把手打开门走了进去,但里面是空的,根本就没有人在床上睡过。他同其他人都走了,包括外国客人、外国仆人和外国厨师,都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这就是我拜访威斯特里亚寓所的结局。”

歇洛克·福尔摩斯边搓着双手边发出咯咯的笑声,同时在他那记载奇闻逸事的手册中记下了这件怪事。

“这真是闻所未闻的经历,”他说,“先生,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接下来又做了些什么?”

“我太生气了。最初我想我被某种荒唐的恶作剧捉弄了。我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重重地关上大门,提起皮包就去了厄榭。我找到了艾伦兄弟商号,这是那个镇上主要的地产经纪商,发现那个别墅正是这家商号租出去的。我猛然间想到,这件事的过程绝不可能只是为了捉弄我,主要目的一定是逃租。现在恰巧三月末,就快到四季结账日了。不过,这也解释不通。因为管理人说他们感谢我的提醒,便又告诉我租房子的人已经预付了租费。后来,我进城到西班牙大使馆问了一下,大使馆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再后来,我又去找麦尔维尔,因为我第一次遇见加西亚的地点是在他家里。可是,我发现他还没有我了解加西亚。最后,我收到了你给我的回电,就到你这儿来了,因为听人说,你这个人以善于解决难题著称。但是现在,在听了警长先生进屋时说的话后,我知道这件事中还有什么不幸了。到这儿可以由你继续说了。我愿意向你保证,我没有说一句假话,而且除了我已经告诉你的那些,与这个人的死有关的事,我绝对什么都不知道。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尽我所能为法律效劳。”

“我不怀疑这一点,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我不怀疑这一点,”葛莱森警长的语气很友好,“我承认,你讲的这些情况和我们所了解的事实完全一致。比如吃饭的时候送来一张便条。你注意到这张便条后来怎么样了没有?”

“是的,我注意到了。它被加西亚揉成一团,扔到了火里。”

“对此你想说什么吗,贝尼斯先生?”

这位乡镇侦探是一个汉子,长得壮实、肥胖,皮肤是红色的。还好他的双眼炯炯有神,使他那张大脸的不足得到了弥补。那双眼睛几乎完全被布满皱纹的面颊和额头遮住了。他微笑着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经过折叠的变了色的纸片。

“福尔摩斯先生,炉子的外面还有炉栅。他把便条扔到了炉栅外。我从炉子后面找到了这片没有烧过的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