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的爱情戏法(第2/4页)

没有人觉得可笑——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着我的身后。我转过身,看见一个身着晚礼服的男人刚刚进入房间内。他肤色很黑,几乎黑黝黝的,脸很削瘦,唇边长满黑黑的胡须,一头浓密的黑发,生硬又有点蓬乱,高高的鼻子,双眼射出冷酷无情的光芒,如同眼镜蛇的表情一般。有人站起身来向大家介绍说,这是从印度加尔各答来的达利莫博士。他向才认识的我们每个人深鞠了一躬,这是东方人的方式,但不具备任何东方式的庄重内涵。我只能描述说,他的整个举手投足十分引人注目,但却令人生厌。

他的到来,使话题转向了其他方面。他没说什么——我想不起他说了些什么。我认为他的声音异常圆润,富有韵律感,但给我的感觉与他的双眼和微笑没什么两样。几分钟后,我起身要走,他也站起身来穿上他的外套。

“曼利奇先生,”他说道,“我正好与你同路。”我心中暗暗诅咒,“你这魔鬼!您怎么知道我走哪条路?”然后我说,“我很高兴与您同行。”

我们一起离开了这座建筑。我们看不到计程车,街上的车辆都回家睡大觉了,天上挂着一轮满月,夜晚的寒气沁人心脾,我们沿着加利福利亚大街徒步走着,我选择了这条朝酒店的路,心想他会很自然地选择另一条路。

“您不相信印度魔术师能变出那样的戏法吗?”他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事?”我有点吃惊地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我的手臂上,另一支手笔直地指向前面青石板的人行道。那儿,几乎就在我们脚边,躺着一具男人的死尸,面孔朝上,在月光下十分惨白!一把刀柄上镶满宝石的长剑笔直地插进他的胸膛,一摊鲜血聚集在人行道的青石上。

我十分惊异恐惧——不仅是因为我亲眼所见,而且因我的亲眼所见竟是在如此情形之下。就在我们走上坡路时,整条人行道布满道道横断的裂缝,这景象在我眼中反复出现,路上的行人怎么对这可怕的尸体竟然无动于衷呢?它在惨白的月光下是如此显眼。

当我茫然的感官变得清醒服从之际,我注意到这尸体也穿着晚礼服,外套大衣敞得开开的,露出燕尾和白色领带,这把长剑就是从宽宽的衬衣的硬衬胸上刺进去的。还有——可怕的暴露!——这张面孔,除了它的惨白,简直就是我同伴的翻版!从衣着到人体特征,那怕最微小的细节,都和达利莫博士一模一样。我又迷惑又恐慌,忙转身寻找活生生的达利莫。我四处寻找都不见人影,感到更加恐怖,马上从这个地方向后退到我们走来的下坡路上。我刚走了几步,一只强有力的手抓在了我的肩上。我惊恐万分地大叫起来:这死尸,这把长剑仍插在他的胸膛,正站在我身边!他用一只与身体脱离的手拔出了长剑,并猛地掷了出去,在月光下,剑柄上的宝石在熠熠生辉,未沾血的刀刃闪着寒光。剑咣当一声落在人行道的前方——消失了!这男子,如从前一样黝黑,松开抓住我肩的手,盯着我,带着一丝冷笑,如同我第一次看见他一样。死尸不见了——我象复活了一半,转过头看看身后,我看看光滑洁白的人行道,从街这头到另一头,都完好无损。

“这愚蠢可笑的一切究竟是什么,你这恶魔?”我问道,十分暴躁,尽管肢体的每个部分都很虚弱,似在颤栗不已。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变戏法。”他回答道,故作轻松地一笑,但是笑得很勉强。

他转身走下杜邦大街。我再也没有看见他,一直到在奥本的山谷里我们偶遇。

就在第二次与达利莫博士相遇的第二天,我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普特拉姆旅馆的服务生解释说他身体稍有不适,所以一直呆在房间里休息。这天下午,在火车站我异常惊奇,又倍感幸福地与玛格丽特·柯瑞小姐和她妈妈不期而遇,她们从奥克兰来,刚下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