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尸螺河童(第2/9页)

想归想,医院里还有三个人等着我送口粮。月野还联系了“鬼畜之影”吴佐岛一志,我寻思着这种关键时刻,让丫抢了先博得好感可不是小事,只好叹了口气,看着就近一家面馆,进去买便当。

日本人生活节奏非常快,一般来说,早餐在家吃完,出门带上装满午餐的便当盒上班上学。午餐都由家庭主妇在早晨准备好,日本女人在结婚后99%都选择不工作在家忙碌家务,生活极为乏味,作为唯一不多能对外展示的机会,研究便当的质量和口味就成了她们每日最大的乐趣,樣精致的便当更是能获得丈夫和子女的朋友们的尊重。许多公司和学校还会定期举办“便当大赛”,以此衡量员工、学生的家庭幸福指数。

我走进食档的时候正是上午十一点多,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拿出随身携带的便当进餐,只有少数单身汉(女职员会自各便当),才会选择来这种食档随便吃几口就急匆匆回去上班。所以没看到几个人也并不觉得奇怪。

我琢磨着点了两份乌龙面和两份荞麦面,但是故意没给吴佐岛一志要便当,饿死丫的拉倒。

日本人对于面食的钟爱近乎狂热,全日本人养成几乎三餐中必有一餐是面食的饮食习惯。

我点的这两种面是日本传统面食。乌龙面原料是面粉,莽麦面原料是荞麦粉:前者是关西人的最爱,后者是关东人的专属。夏天吃凉面、炒面,冬天吃汤面,再加上原本传自中国、经日本人加工后又出口的“拉面”,以及加工制法传自中国的“素面”(龙须面),倒使这个“舶来品”国度的面食种类异常繁多。

而用面粉和水加工制成食品的制法,在公元8世纪奈良时代便自中国传入日本,历史最久的正是素面。乌龙面正是由素面演变而成。

荞麦则由于在瘠地、寒冷地区也能生长,因此日本自古以来便有荞麦料理,不过古代人吃的是“荞麦茶”,就是用热开水泡荞麦粉吃。战国时代的丰臣秀吉非常喜欢吃这种荞麦糕,现在日本某些荞麦面老铺子也仍会提供这道老面食。

荞麦面在国内很少见,记得我和月饼曾经在河南火车站面摊子吃过一次,味道一般,但是日本人喜欢吃。这两份荞麦面就是给月野和黑羽准备的。

坐在柜台的长桌旁,看着做面的老爷子在热气腾腾的老汤锅前半弓着身子,熟练地舀着加了各种酱料的猪骨汤倒入而碗,透亮的红汤上漂着一滴滴圆润的油花,浓郁的香气顿时钻进鼻腔。嫩白中略带金黄色的面条活泼泼从面锅中捞起,宛如一挂粉了雪花的琼脂。落到碗里,顿时汤、面红白相映,再撒上翠绿的葱叶,玉珠般晶莹的蒜球,铺上几块炖得透烂的油嘟嘟的牛肉,两三根鲜嫩白菜,直看得我食指大动、口水横流。

估计老爷子眼神不太好,低着头从汤锅里舀着老汤,脑袋离汤锅越来越近,我很煞风景地担心他的细细脖子能不能撑住脑袋,万一掉进去那岂不成了一锅人头汤?

“叫你快吃你就快吃!吃完了还要回村!”

旁边一名中年男子的怒吼引起了我的注意。

刚进食档时,几个职员装扮的人已经吃完结账走人,就剩下这父子俩一人一碗面地吃着。

中年男子脸上带着一层厚厚的红癣,这是海边人常年吹海风所留下的特有标记,身前那碗面倒还剩了大半碗,显然是没什么兴致吃。

对面的孩子十二三岁的年纪,穿着破破烂烂满足油渍的校服,乱蓬蓬的头发一绺一绺地纠缠着,显然好久没有洗头了。孩子一双大眼睛泛着黯淡的死气,身体更是瘦得吓人,骨骼几乎要挣破皮肤,活像一张人皮披在骷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