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4/4页)

“门野,有没有我的信?”

“信吗?这个嘛,有的。我已经把明信片和邮件都放在书桌上了。我帮您拿来吧?”

“不了,我过去看也行。”

门野听不出主人话里的真意,只好站起身,帮主人拿来明信片和书信。明信片上的字迹十分潦草,墨水颜色很淡,只简单地写了几个字:“今日两点抵达东京。当即在外投宿,特此相报。明日上午前去拜访。”正面写着里神保町的旅店名称,以及寄信人的姓名“平冈常次郎”,也跟内容一样写得非常潦草。

“已经到了?是昨天到的吧。”代助自言自语地拿起了那封信。信上字迹看来是他父亲的手笔,信里写道:“我已于两三天之前归来,写信给你并无急事,只是有些事情要交代你,收信后速来一趟。”接着又写了几行闲话,什么京都的樱花还早啦,快车里挤得要命啦之类的事情。代助露出满脸复杂的表情卷起书信,同时来回打量着信封和明信片。

“我说呀,你可以帮我打个电话吗?打到我家。”

“是,帮您打到府上。怎么说呢?”

“就说我今天有约,要在家里等一个人,走不开。明天或后天一定会回去。”

“是,要找哪位接电话呢?”

“我父亲信里说,他刚旅行回来,叫我过去一趟,有话要跟我说……也不用找我父亲,随便谁来接电话,告诉那人即可。”

“是。”

门野嘴里应着,呆头呆脑地走出门去。代助从起居室穿过客厅回到书房。房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那朵凋落的茶花也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代助走到花瓶右侧的组合书架前,拿起架上那本又厚又重的相簿,站在原地打开相簿上的金锁,开始一页页地翻阅起来,翻到一半,代助的手突然停了下来。那一页里贴着一张女人的半身照,女人二十多岁。代助垂下视线,凝视着她的脸孔。


(1)  砧板木屐:鞋底像砧板一样厚重的男性木屐。

(2)  罗汉:指庙里的罗汉像,看起来瘦得皮包骨。

(3)  书生:“书生”原指明治、大正时期借宿他人家中的大学生,这些学生一面读书求学,一面以帮忙做家事、杂务等方式代付食宿费。后来也有人将家里打杂的长工称为“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