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工友(第2/3页)

我说干嘛不叫他女朋友一起来呢,我也认识一下弟妹。

阿培说孔阳不敢,想当年在先进(我们打工的那家电子厂)里面的妹子,个个都暗恋你,遭女孩子喜欢得很,到时候“弟妹变大嫂”了,岂不是连哭都没地方哭去?杂毛小道讶然地看着我,似笑非笑,我则一脸尴尬地说那时候不懂事,现在好了,改信佛了,吃素。

阿培耸了耸肩膀,说,切,谁信你,狗还能够改得了吃屎?

杂毛小道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膀,挤眉弄眼,说原来我们是同一类人啊,怪不得咱们那么投缘呢。跟阿陪说笑着,又回忆起了当年一起打工的岁月。那是我生命中不可磨灭的经历,没有打过工的人,是不能体会的。那个时候,我辗转流浪到了江城西区一家偏僻的小电子厂,身上只有二十多块钱了,不敢用,每天吃一块钱的肠粉,大冬天,没有发工资,住宿舍里连个席子都没有,铺着报纸、枕着衣服睡觉。

后来还是阿陪借了钱给我,才在发工资之前,买了被褥和席子。

所以我总是忍不住劝解学生党人,要努力,考上大学,或者学习技能,不要对外面的生活太向往。

很多苦楚,没有经历过的人,是绝对想象不到的。

阿培带着我们来到附近的一个大排档,点了一锅烤活鱼,和几个小菜。阿培问我喝什么酒,我说随便,他说啤酒吧,大夏天,啤酒清爽,然后一连叫了一件啤酒过来。烤鱼大概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先等,阿培点燃一根烟,是比较差的那种,三块一包的。他深吸了一口烟,说陆左,怎么想着过这边来了,你……还是在东官厚街那边开饰品店么?

我拿筷子夹着花生,说没干了,现在在洪山那边和别人合伙开一个小饭店,专门搞家乡菜。

阿培头扭一边,把烟雾吐尽,然后回过头来,说不错了,陆左你很厉害,当时在厂子里面,大家快下班的时候,都在玩,只有你,一个人默默地擦机器,看记录,整理报告,我们都笑你傻,结果不到一年,你就当我老大了。现在也是,当小老板了,比我们这些在厂子里面混生活的人,安逸几多倍呢。

我哈哈大笑,说算了吧,阿培,听说这儿的衣服都有人帮你洗呢,多么好的福利。

阿培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自己是个思想不开窍的家伙,也不敢去外面闯荡,所以就在工厂里面混日子而已。不过真没出息,知道么?他27岁了,到现在还没有娶媳妇,连家都不敢回,就怕别人问起来。他家是农村的,同龄人的小孩儿,都可以打酱油了哦……

说着,孔阳过来了。

这家伙是个小个子,四川人,一见到我也是紧紧地抱着。我们寒暄了一番,又给三人做了相互介绍。人齐了,把酒倒上,干杯时,阿陪看着杂毛小道,说不好意思哦,萧道长……额,叫你老萧好了,你能吃肉喝酒吧?我笑,说这个是尘世中的道家活济公,荤素不忌的。

杂毛小道说然也,把杯子一碰,仰头饮尽杯中之酒。

一锅烤活鱼端上来了,我们便一边吃,一边聊起了往事,翻腾起被放在记忆深处的那些事情,心中越发地感叹。杂毛小道在一旁插不上嘴,便埋头吃菜。我并不想以前这些老兄弟知道我现在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将自己的现状讲得太详细,好在虎皮猫大人在酒店房间里睡觉,倒也免去了一番解释。

阿培是个玲珑的人,见杂毛小道有些无趣,便将话题转移到他这儿来,问了一些游方算命的事情。杂毛小道是个天生的注意力吸引者,一开口,立刻将阿培和孔阳的心神给吸引住,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还假模假式地给两人算了一轮命,让两人啧啧生叹。

聊着灵异的话题,孔阳说起一件附近闹得挺凶的事情来: